第 40 节 宅中燕（2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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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幅，叫什么？」

我指着其中一幅画问。

那是一幅山水画，画面近处，湍急的水流撞击两岸的石壁，飞溅出一点一点的水花，孤树从崖壁挣扎着长出来，拼命地向上生长着。而远处，是层层叠叠的群山，隐藏在云雾背后，仿若仙境。

「我的画无名无题。」

出乎我意料，他这样答道。

「无名？」

「没有，想到就画了。」

我又看了看那幅画，道：

「那这幅，我要了。」

少年对我点了点头，熟练地把画卷好，捆上麻绳。

他把画递给我，忽然道：

「小姐若是有好名字，可以取给它。」

我垂眸看着手里的画，想了想。

「那这幅，叫『凌云图』吧。」

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就像绝壁上长出的孤树，拼命地向上生长。

而仙境再远又如何呢？

「『凌云』吗？」

少年忽然笑了笑。

「好名字。」

我将画拿好，正打算离开，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打趣道：

「画无名，那郎君总该有名吧？」

他闻言抬头，看着我朗声道：

「陆宴，字长安。」

我点了点头。

再一次在破庙里被冻醒的时候，我坐起身来，再一次将熄灭的柴火点燃。

屋外落着大雨，风刮进来，眼前的火焰又变得岌岌可危。

「明天赶路还有力气吗？」

我抱着膝盖，开始漫无目的地想，到叔父那里还要多久。

我从京城出发，要多少日才能走到岭南呢？

身上的盘缠不多，得留着吃饭。

要不去坐船吧，坐船的话，也许饿几天，就到岭南了。

可笑我从前，娇气得连画舫都晕。

我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再睁眼，已经天亮了。

点燃的柴火早就变成一堆灰烬，只余下冰冷的温度。

我站起身，提起我仅有的行李，打算继续赶路。

走出破庙的空当，我又忍不住笑。

我爹被指控贪污军饷，被捕入狱。

皇帝说，等到秋收，就斩立决。

右将军府被查封，一切财物充公，家眷下人一概遣散。

至于我，右将军嫡女，端王侧妃，也被赶出王府，举目四顾居然无处可去。

墙倒众人推，道理我自是明白。

但我不懂，我那为国征战沙场数十年的父亲，怎么可能会克扣军饷呢？

可除了我以外，没人信他。

旁系的亲眷一哄而散，生怕染上一身腥。

只有远在岭南的叔父送来一封手信，说是有些话要跟我细说。

「姑娘，这是你的银子，拿好。」

当铺掌柜把兑好的银子递给我，我道了声谢，准备离开。

下一瞬，一个无论如何我都想不到的声音忽然在我身边响起，让我一时愣在了原地。

「林嫣，你要去哪？」

我转身，陆宴站在我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陆宴？」

我疑惑地开口。

但他并不理会我的反应，只是眉头一皱，仍然看着我：

「林嫣，你要去哪？」

我看着他，不知不觉也冷下了脸色：

「我去哪，应该还轮不到陆公子来问吧？

「新科状元郎，此时不应该在金銮殿上接受册封吗？怎么跑来这儿了？」

陆宴明显被我激怒，他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我下意识闭上了眼。

「哎哎，客官，你们干什么，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掌柜的声音响起，但陆宴明显不打算理他。

我听见他冷笑了一声：

「怎么？还觉得我会打你是吗？」

我看向陆宴，却发现我看不懂他的表情。

几番下来我无意逗留，福身欲走。

可他却拽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出当铺，扯进店铺之间的一条小巷子里。

「陆宴，你干什么，你松开……」

「林嫣，你这次又打算一走了之，让我找不到你吗？」

他把我推在墙壁上，然后我感觉唇上一凉，陆宴的脸骤然在我眼前放大。

「你干什么……」

呼吸被对方劫掠一空，我试图推开陆宴，但却以失败告终。

他好不容易放开我，我扬起巴掌，刚碰到他的脸，却蓦然顿住。

陆宴的眼尾很红，似是要染出泪来。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林嫣，我总是在想，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人呢？」

陆宴的声音有些喑哑，我的心脏突然泛起痛意。

「陆宴，我们没关系了，我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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