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节 轻曼（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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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完婚从民政局出来。

陆酽拦住我，仍旧一副习以为常的姿态，命令：「沈曼，就算离了婚，陆之聿这块儿也别懈怠。

「该上的心一分不能少。」

我脸色惨白地看着他，整个人是近乎虚脱的。

「什么意思？孩子不是判给你了吗？」

陆酽无声挑唇，像从前一般极轻慢地盯着我看了一眼，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

「是，可你别忘了，他是你亲生的。

「只管生不管养，在我这没这个可能。」

眼泪一瞬间充盈眼眶，我极力压下胸腔翻涌的厌恶感。

脑海里是从前对陆之聿上千个日日夜夜的陪伴，即便再疲再累，也从未有一刻的疏忽。

反倒是他，在孩子的成长中又扮演过几次慈父？

怒火倏地喷涌而出。

我不顾体面，失声咆哮：

「陆酽，凭什么？

「孩子既然你要了，我就不管养了。」

漆黑的走道里，我伸手进包里摸索着钥匙，低下的头里闻到了自己醉醺的酒味。

指尖触及坚硬的金属物质，冰凉感使我略微清醒。

拧动门锁的前一秒，大脑的敏感神经迫使我先摸出了手机。

刺眼的屏幕上，时间显示二十三点五十八分。

还好。

我轻轻推开门，室内一片漆黑。

悬着的心刚要放下来。

可就在脚步迈进，反手带上门的一瞬间，一束炙白刺眼的灯光直直照了过来。

黑白秒速交替，视觉短暂失明。

紧跟着。

一只玻璃水杯猝不及防飞了过来。

堪堪在脚尖炸开。

巨大刺耳的碎裂声在房间里蔓延。

也令我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

条件反射地抬起手挡住了视线。

我在隐约光影里看清了肇事者的面容，如坠冰窖。

开关啪的一声按下，照亮每个人。

在我开口咆哮前，责难已经劈头盖脸。

「沈曼，你还知道回来？

「几点了？你还有个做妈的样子？

「什么局要搞到现在？孩子是一点也不想管了？

「……」

站在沙发旁边还拿着手电筒照我的陆之彦一听，也跟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委屈巴巴朝我吼道：

「妈妈，你真的太过分了！

「今天我没喝牛奶，没洗澡，没听故事。

「哼，我讨厌死你了！」

小嘴吧啦吧啦说完，他一股脑儿跑回了房间。

陆酽跷着二郎腿，手臂闲散地搭在沙发上，眉微皱，冷冷地睨着我。

脸上是一贯的隐忍。

回视着他的视线，我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我以为此前做过无数次的自我攻略，这次会需要更久的时间去排解。

可没想到，从满腔怒火到风轻云淡，短暂却只如烟花一绽。

就好像心口的那座山，突然，一马平川了。

什么都不重要了。

毫无意义。

我也不在乎了。

弯腰换好拖鞋。

我直起身，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嘴张合几次，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陆酽，离婚吧。

「离婚协议我明早发给你，麻烦尽快处理了。」

一口气说完，我疾步往次卧冲。

路过时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臂。

陆酽豁地站起身，脸部表情愤怒且僵硬。

「沈曼，大半夜地闹什么？

「一个有夫之妇，喝得醉醺醺的这么晚回家，还不让人说了吗？」

哦，把我堵在这儿。

他还知道是大半夜。

敢情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眼泪蓄意而出，我慌不择路把头转向一边，不愿他看见我的狼狈。

「嗯，不让说。」

我声音哽咽。

「陆酽，我没闹。

「我只是疲了，倦了。」

眼眶猩红地看着他，我一字一句：

「这次，我是认真的。」

说完，我甩开他的手，冲进房间锁上了门。

黑暗吞噬，寂静无声。

我顷刻间泪流满面。

想想，婚内七年。

我几乎方方面面做到了周全，却也变得越来越像个忍者神龟一样。

数不清的夜晚，半夜两三点他喝得醉醺醺回来，弄得满屋子狼狈。

我擦洗收拾完再躺下，却已毫无睡意。

餐桌上，我温声劝解：

「陆酽，以后别喝这么多了。」

他不屑地抬头，只顾怨怼：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

我指甲掐进肉里，最终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心底的话：

「那就把握好该有的尺度。」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在他的外套、衬衣、口袋，甚至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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