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节 冬夜焰（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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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和少爷，战死了。小姐，节哀。」

「小蘋姑娘，人没了。太子妃，节哀。」

「节哀……」

为什么每个人都叫我节哀。

可没见到仇人的血，如何能节哀啊。

从梦魇中惊醒，我望向寒风不止的黑夜。

好冷。

他们在下面一定也很冷。

我摸到枕下的匕首，缓步走出寝殿。

父兄的仇，小蘋的仇，我都要报。

1.

冬夜寂冷。

一簇焰火自东配殿燃起。

烟熏的味道惊扰了榻上安睡的祝微雨。

我捂住她的嘴，把尖叫声堵在喉咙里。

她惊恐地看向我，囫囵着喊：「陈江月！你要干什么！」

我弯了弯眉眼，眼底泛不出丝毫笑意，喉间却滚出嗬嗬两声笑：「送你去地府给小蘋陪葬啊。」

火势愈发大。

外面传来喊叫声。

我堵住她的嘴，将她的四肢捆绑结实，在祝微雨惊恐的眼神中，把匕首刺入。

大片大片的血晕染了她的里衣。

祝微雨痛苦地挣扎，呜咽无力地叫喊。

我缓缓退出房间。

留她一口气，邀她与我共赏火光。

火势蔓延了整间屋子。

「小蘋，姐姐给你点了些火，怕你路上冷。」

我藏进角落里，直到下人们纷纷赶来救火，才现身混入人群。

拦住了想要冲进去救人的李廷乾。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没用的，救不回来了。」

他蓦地停住脚步，转头，死死盯住我。

李廷乾不蠢，一句话便已知晓是我动的手。

一面大火。

一面寒风。

炽热的火光和暗夜，将我们切割成两道狰狞的身影。

他忽地欺身过来，狠狠掐住我的脖子，目色猩红。

窒息感让我忍不住皱眉。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她还怀着我的孩子！」

我不以为意地弯了弯唇角。

「那又怎么样？」

「太子殿下，我不能死。」

「我背后有大梁的半个兵权，你要是想顺利坐到那个位置，就还需要我。」

如今手握重兵的方将军，曾是我爹身边的亲兵。

他紧紧咬着牙，手臂颤抖。

目光中充斥着滔天的愤怒。

但还是松开了手。

空气灌入腹腔，我重重咳了两声，笑起来。

「祝侧妃是死于意外，尸体别忘了处理好，莫叫人抓住马脚。」

「辛苦太子殿下了。」

回到寝殿。

我缓缓推开门。

屋内无人无烛火。

空荡荡的透着冷气。

我摸黑走到床榻边，拢了拢外衫，蜷着身，和衣躺下去。

如今这东宫，也只剩我一个人了。

2.

两个月前，父兄战亡于沙场的消息传到了京城。

只送回两具战甲。

连完整的尸身都没有留下。

兵马携战甲归来那日，长街俱静，阳光惨烈刺眼。

我没有家人了。

在东宫度过的第三个冬天，天寒彻骨。

皇帝的赏赐密密麻麻，填满了昭德店的前院。

我开了坛酒。

这是兄长生前最爱的天子笑。

原是准备等他们得胜归来，亲自送了去的。

烈酒入喉，有些辛辣，我闷闷咳了两声。

小蘋眼眶红着，虚虚扶住我的手：「小姐，慢些喝吧。」

虽已嫁入东宫三年，她仍叫我「小姐」。

执拗得很，随她吧。

门口传来声音：「姐姐怎的一个人在喝闷酒？」

祝微雨推了院门不请自入：「酒有什么好喝，太子遣人从南浆坊带了千金难求的桂梨汁给我，我一人也喝不完，不如叫婢子给姐姐取些来。」

我没心情理她。

「滚。」

「陈江月！你以为还是以前吗！你爹他死了，你没有靠山了，你以为你还能嚣张到什么……啊！」

我不留力地甩过去一巴掌。

她尖叫着跌倒在地上。

「你敢打我！」

我面色森寒地俯视她。

「下次再这般出言不逊，就不是一巴掌了。」

「我会要你的命。」

大概被我眼中的杀意吓到，她浑身颤抖，话都说不出来。

「陈江月！你在做什么！」

我闻声抬头。

李廷乾快步走过来，将祝微雨护进怀里。

「你真是越发不像话了，竟敢对微雨动手！」

「这是在东宫！不是你的将军府！」

话音落，我们都怔住。

我的将军府，如今也没有人了。

三年前，我执意要嫁给李廷乾。

阿爹说他性子凉薄，不是良配。

娶我只是因为阿爹手握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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