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节 一颗黄豆（1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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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婚那日，门房送来一支补好的蝴蝶簪。

我扯了红盖头追出门去。

举世无双的公子衣衫褴褛，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往前走。

大雪漫漫，他劝我。

「回去吧，小雪儿，新郎还在等你。」

「从前种种，便当做是一场空。」

我一把拽住他的衣袖。

我爱了他大半辈子，要我如何一场空？

今年的大雪，下得格外大。

我看着那个从前芝兰玉树的公子，墨发上积满了白雪。

他衣衫褴褛，咳嗽不止，却依旧执着地往前走。

木质的拐杖敲击在青石板路上。

滴答滴答。

下一瞬，他重重往前摔去。

我小跑冲上前，一把扶起了他。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他颤颤巍巍地站好，对我行礼。

不愧是卫家小公子，便是落魄了，礼节也都刻进了骨子里。

可他明明曾是一身白衣，芝兰玉树的小公子。

我看着他生满冻疮的手，眼泪终于抑制不住落了下来。

「姑娘？」

没有听到我的回答，卫知韫疑惑地问了句。

我死死咬住嘴唇，可哽咽声还是溢出了唇齿。

「娘子，该拜堂了。」

宋绮时一身红衣，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嗯了一声，卫知韫顿时僵在原地。

他像是听到什么可怕的声音一般。

他急促告辞，然后胡乱地往前走。

失明的他没能分清方向，一头撞在路边的大树上，雪落了他满身。

「抱，抱歉。」

他局促地站起身，想要落荒而逃。

心中的酸涩涌上了眼眶，我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卫知韫，你还要躲我到何时？」

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公子，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了呢？

卫知韫的眼圈儿顿时便红了。

他喉头哽了哽，最后才缓缓出声。

「卫家已经落败，世上再无玉面郎君卫知韫，只有眼瞎小瘸子。」

「回去吧，小雪儿，新郎还在等你。」

「从前种种，便当做是一场空。」

两个郎君，一人一身红，一人一身白。

都是顶顶重要的人。

我怎么也无法做到舍弃其中之一。

眼见着卫知韫又要走，我强硬地拉住了他。

「卫知韫，这一次，你休想从我身边跑开。」

「什么一场空？你要我如何当成一场空？」

大雪纷纷扬扬而下，雪花一片一片，落在他的眉眼，也落进了我的心。

恍惚间，我又想起了初见之时。

初见卫知韫时，他是锦衣华服的玉面小郎君。

都说卫家小公子温润如玉，人美心善。

我被人牙子拖到青楼前时，哭得比过年杀的猪还大声。

我是被爹娘卖了，要供弟弟念书的。

我知道盛京王公贵族多，指不定就遇见个心善的小姐将我买了回去呢。

没想到买下我的，却是个小公子。

卫知韫大冬天还摇着扇子，自认为风流倜傥。

他将扇子往我头上轻轻一敲，笑了。

「小姑娘，可愿跟着本公子回府？」

他长得实在太好看。

冬日里的白雪，也不及他万分之一。

我看着雪花落在他长长的眼睫上。

一晃神，我就跟他回了府。

卫知韫实在生了颗菩萨心。

他的院子里，住满了一堆路见不平买下来的人。

有年老的婆子，命苦的寡妇，还有无数与我这般贫苦家庭的姑娘。

我被安排做了烧火丫头。

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卫知韫几面。

我想，他做他的玉面小公子，我便做我的小丫鬟。

这么一生，也挺好。

但没多久，便发生了转机。

卫知韫看上了相府嫡女柳云婉，动了春心。

但柳云婉对清瘦的卫知韫没兴趣。

她喜欢一身腱子肉的大将军——卫知蕴的大哥卫初。

情窦初开的卫知韫大受打击，一病不起。

也不知是真的病了，还是心病。

总之，他什么也吃不下。

府里的主子们都急坏了，开始重金悬赏。

谁要能让卫知韫吃下东西，便赏银百两。

我一个月月银也不过才一两。

这一百两，便是一百个月的工钱。

府里的丫鬟婆子们摩拳擦掌，都想赚这一百两。

却无一人成功。

我只做了碗清汤面，就要上场。

人人都说，卫小公子什么珍馐没吃过？还能看上这一碗清汤面？

可没想到，第二天，我就成了卫知韫身边的贴身丫鬟。

府里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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