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节 高考（4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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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猪脑子！猪脑子！猪脑子！猪脑子！」

「啊！！！」我尖叫一声放下了手。

「怎么了？京京！别想……别想了别想了……」

妈妈环住我，一下一下轻抚着我的背，给予我无声的安慰。

我紧紧钻进她怀里，贴着她聆听她的心跳。

她的心跳平和安稳，驱散了我耳边恶魔般的吼声和那张魔鬼一样的面孔。

那是路宗耀。

我那畜生一样的爸爸！

路宗耀少时聪明，是他们那座大山靠读书走出来的唯一的大学生。

毕业后，他顺利进入这个城市顶尖的高中，成了一名令人骄傲的人民教师。

他娶了我妈，生了我，以为我会传承他的智慧。但我自小脑子笨，反应慢，别的孩子三遍能记住的东西，我需要二十遍甚至三十遍。

我上幼儿园时，他还是温和的，尚算有耐心的，至少不会对我大吼大叫。

那时，他也会和别的爸爸一样，周末带着我和我妈去公园，去游乐场，去动物园。

他会让我坐在他的脖子上，让我坐得更高看得更远。

我以为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直到我上了小学。

随着知识的深入，我和别的孩子的差距变得越来越明显，尤其是和他同事的孩子们。

我不知道是他的自尊心作祟还是因为面子，他不允许我这样笨。

他的耐心在我一次一次期末考试在班上排名倒数被耗尽。

有时他在外和同事应酬喝醉了，回家来会骂我，迁怒我妈。

「路京睿这么笨都是因为你！老子可真后悔娶了你！」

他说着说着兴许觉得气不过，扬起手就要甩我巴掌。

我妈眼疾手快，冲过来抱着我一个转身，巴掌拍在我妈后背，拍得我俩都是一个趔趄。

「刘淑英！你还敢拦！老子连你一块打！都怪你们这些糟心玩意儿！不能给老子长脸还要拖累老子！」

妈妈护着我把我推进卧室锁了门，激烈的争吵声和我妈的尖叫透过门板一声一声砸在我心头。

没过多久，我妈忍无可忍，和他离婚了，但因为她长年是家庭主妇，没有经济来源，我被判给了路宗耀。

路宗耀是好面子的人，他不容许离婚的原因是他家暴。

所以他污蔑我妈出轨，还煞有介事把我妈的初恋情人刘叔叔约出来跟人打架，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摆在一个受害人的位置，控诉我妈和刘叔叔是不要脸的渣男贱女。

上高中后，路耀宗用关系把我转进了他自己所带的班。

那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

他把我当成反面教材，在班级里当众批评我甚至辱骂我，似乎这样才会显得他大公无私。

「同学们，你们要努力学习，以路京睿这头蠢猪为戒！」

「这次的考试成绩下来了，同学们，你们猜谁是这次班级的倒数第一？没错，是路京睿这头蠢猪！」

「路京睿，你起来回答一下这道题，答案是什么？」

我畏惧他的眼神，畏惧众人的目光，但路宗耀不在乎我那些畏惧。他卷起书狠狠敲在我头上，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支支吾吾哼哼嗤嗤的像什么话？怎么？被叫『蠢猪』叫多了，真成猪了？」

同学们哄堂大笑。

他也笑得自得，仿佛他讲了一个了不起的笑话。

他不知道，因为他的当众贬低，以苏明和李傕为首的一群人仿佛得到了信号开始欺负我。

我的课桌里开始时不时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脏得发黑的袜子，用过的纸巾，死掉的老鼠，活的蜘蛛和蚯蚓。

我不知道路宗耀有没有了解过我的处境，或者说他知道，但他仍然视为不见，毕竟苏明是校董的亲戚，李傕是班上的尖子生。

他一如既往在课堂上骂我「蠢猪」，把我当成优等生李傕的对照组。

一次下课后他转身头也不回离开了教室，苏明和李傕等人迫不及待来嘲笑我，却被突然返回的路宗耀逮了个正着。

大家都以为他会阻止，但他只是「咳」了几声，叮嘱了我一句「路京睿，别惹事啊」就走了。

路宗耀的行为进一步助长了苏明和李傕的气焰。

只要是没有老师在的时候，周围就会响起此起彼伏的咒骂声。

他们抢我的课本，撕我的试卷，剪我的头发，扯我的内衣带子。

他们笑我被自己的亲爸叫成「蠢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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