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被风吹皱的七年（2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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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一下。」
「你记得把菜热了再吃。」
换好鞋，推开大门的一瞬间。
他背对着我补了一句：「诗诗，生日快乐。」
我咬着下唇，哭到颤抖。
血腥味卷进口腔的时候，我才擦了擦眼泪把菜端进厨房。
微波炉的门是开着的。
糖醋排骨的汤汁飞溅在微波炉的内壁上，已经干了。
看着膈应，很难清理。
跟我和张恒现在的状态一样。
我把手里端着的菜倒进垃圾桶。
用燃气灶的火苗点燃生日蛋糕上的蜡烛。
吸着鼻子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我不知道张恒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也不知道我第二天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这段时间，我们陷入了冷战。
甚至过年前一天，他都没有问我一句。
「你什么时候回去？」
临走前，那碟糖醋排骨还在微波炉里。
我把糖醋排骨连同微波炉一起扔了。
然后给张恒发了条消息。
【过完年，我们谈谈吧。】
我没有退出聊天界面。
对话框上面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但过了好久。
我才收到他发来的消息。
只有一个字：【好】。
大年三十一早，我开车回家。
在路上买了一堆节礼。
到楼下的时候，心还有些怦怦跳。
不是担心我妈的催婚。
而是对这个家本能的排斥和厌恶。
八岁那年，父亲去世。
我妈带着我嫁给了现在的丈夫。
他的条件很好，也有一个女儿。
我妈不仅变成了别人的后妈，也变成了我的。
她从小就警告我，不能跟后爸的女儿丁思思争抢。
我们得靠丁叔叔养着，所以要懂事，要感恩。
饭多吃一口，我妈就会一个白眼翻过来。
甚至用筷子打我的手。
丁思思比我小六岁，但她骨架大。
我妈给她买了很多好看的衣服。
可到我这里，却只在她衣柜不想穿的一堆里面挑一两件给我。
我在学校里哪怕再热，都不敢脱掉外套。
生怕被人发现里面的衣服短一大截。
深吸一口气，我按响了院子门口的门铃。
说的是回家，但我感觉却更像个客人。
我妈穿得很喜庆，走出来开门。
看到是我一个人的时候。
脸瞬间就垮了。
「人呢？又带不回来？」
「梁施诗，你都三十了！」
「你知不知道外人都是怎么看我的？说我养了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思思今年已经把对象带回来了，说是过完年就订婚。」
「你是不是存心想让我在你丁叔叔面前，抬不起头！」
我低着头，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她。
「这是我男朋友给你们买的。」
「他实在有事，走不开。」
我妈接过东西，一边让我进去一边抱怨。
「什么男朋友，连思思对象半点都比不上……」
我低着头没再说话。
屋子里传来欢声笑语，看来丁思思的男朋友把丁叔叔哄得很开心。
强颜欢笑地走进去。
抬头的一瞬间，心凉了一半。
坐在丁思思身边的男人，是张恒。
他身上穿的大衣，还是我去法国出差的时候给他买的。
张恒没有孪生兄弟。
所以我和丁思思，撞男友了……
张恒的脸色难看得要命，眼神不停地闪躲。
有种近乎绝望的恐慌。
我妈推了我一把：「连人都不喊，你的礼节呢？」
张恒先我一步开了口。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朝我伸出手。
「这就是姐姐吧，新年好……」
一颗手雷在我的脑海中炸开。
轰的一声之后，是长久的蜂鸣。
然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我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个人，是张恒。
更不敢相信，他为了掩饰跟我的关系。
装作陌生的样子对我说：「姐姐好……」
各种疯狂的想法在我的脑子里闪现。
嘲讽他是不是有人格分裂，不知道自己还有别的女朋友。
或者扇他一巴掌，揭穿他恶心的真面目。
甚至指着丁思思问他：「我们俩，谁是小三？」
可是念头响起又熄灭。
我最后还是把手伸了过去，嗓音粘腻沙哑地说：「你好。」
在这个家里，撕破脸被责怪的只有我。
从小到大，不管我和丁思思之间有什么样的矛盾。
丁叔叔和我妈都是无条件地站在她身边。
时间一久，我就变得沉默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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