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节 老妪飞升，旧梦难归（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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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下凡历劫，与我相恋相知。

新婚翌日他神魂突然归位，跟我说抱歉。

「神仙与凡人不得通婚，朕日后再送姑娘一段好姻缘！」

他一挥衣袖，飞回了天上去。

我背起行囊上了秀阴山，苦练碎玉掌。

老妪之年，终得飞升。

天帝为新神加冠的大典上，我拄着拐杖排在末尾。

他依旧丰神如玉，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我们......可曾见过？」

苦修百年，只为今日！

我颤颤巍巍扬手，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老身特来谢你的好姻缘！」

碎玉掌，可不只是名字好听。

哪怕我已经老成了一把油纸伞，杀伤力依然足。

饶是修为位列众仙之首的天帝衢（qu）岑，也遭不住。

他被扇得一个趔趄，摇晃好几下才站稳。

炯眸倏地瞪大。

眸底除了惊骇，只剩茫然。

「快！保护天帝！」

「哪来的混账老妇！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损伤天帝圣体！」

新神加冠毕竟是大事。

崇明殿里，一应仙众皆列坐在内。

见势纷纷暴起，里三层外三层将衢岑围了起来。

我被两个武神一左一右按在玉阶下，仰着头瞪视衢岑。

一把老骨头几乎快散架，骂声却饱含中气。

「你个没心肝的狗东西！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你是神仙又怎样？是天帝又怎样？」

「老身此番就是要教教你，即便是凡人的真心，也不容你随意轻贱！」

群仙愕然。

崇明殿寂静半晌后，议论声迭起。

衢岑肿着半张脸，视线穿越众仙凝在我脸上。

他像是终于认出我是谁，眸光颤着。

「你当真是......阿姮？」

阿姮。

这个熟悉的称呼让我恍了神。

凡人永远猜不到，自己这一生会遇到多离谱的事情。

比如当初的我。

百年前，榆霞村。

不甚宽敞的瓦房，墙上贴着鲜红「喜」字。

简陋床榻罩着喜幔。

残留着昨夜意兴情浓时造就的熏暖气息。

「姑娘，朕此番下凡本不该有情劫，与你成婚纯属误会！」

「神仙与凡人不得通婚，但姑娘放心，待朕归位，定为你再派一份好姻缘！」

——我的新婚夫婿玉郎，突然这样说。

几年前，重伤垂死的他被我从山间激流中救回，细心照料到伤愈。

他总是眉眼含笑，温柔唤我，「阿姮」。

我们从相知相恋到互许终身，于昨夜刚圆了房。

这怎么好端端的......就得了失心疯？

我焦心得很，急急穿鞋下地。

「玉郎莫怕，先让我探一下脉——」

我话还未说完。

却见玉郎已三两下扯掉喜服，一甩袖子便飞上了天。

「玉郎！！！」

我惊到心碎，出声想挽留。

他却毫无留恋，全程未曾看过我一眼。

我倚在窗边，目送他扶摇直上。

漫天凤鸟环绕在他身周，一道赤金虹芒直往仙京而去。

哽在心口的担忧于半晌后长长舒出。

——还好，不是得了失心疯。

他只是，没长心而已。

我将喜帐全部扯下，拿去河边槌洗褪色。

窸窸簌簌的妇人闲谈，一句句往我耳朵里钻。

「听说了吗？隽姮捡来的夫君丢下她跑了！」

「我说那玉郎君神仙一般的人物，到底看上她什么了？原是来骗她身子的？」

隔壁王婶吐掉口中的瓜子皮，声音高了几分。

「她隽姮也就空有把力气，种个庄稼干个农活儿还行，伺候男人的活计她哪成啊？」

嬉笑声顿起，混杂着鄙夷奚落。

苍蝇一般。

我敛眸挥动着手中的捣槌，足足加重了一倍力。

粗制滥造的喜帐原就是我拿粗布浆染的，很快就掉了色。

大片河水红如血染。

我出神地盯了半刻钟，恨意陡然冒了头——

若非被我救回，他早成了枯骨一具。

竟敢欺我至此？？

我隽姮的真心虽不值钱，却断没有白受男人糟践的道理！

能自称为「朕」的男人，这世界上只有两个。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京都。

在京都的是当今圣上，那当着我的面飞上天的，只能是另一个。

——天帝，衢岑。

我抬眸远眺。

河对岸的半山坡上，正立着座供奉着天帝雕像的神庙。

那雕像垂眉敛目，长须及胸。

我恨恨一槌，捣烂了那张一本正经的脸！

和本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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