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我死之后（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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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喝了一整瓶农药，她躺在医院经过数小时被抢救回来。

醒来的第一句就是：「你们怎么又把我救活了？」

我抱着妈妈，可她看不见我，也感受不到我。

因为我已经死了。

两个小护士从病房走出来，语气里充满怜悯和叹息。

「唉，自从她女儿死了，她就经常折磨自己。」

「她老公真不是人，都这样了，还经常打她。」

「儿子也不是个东西，来了就把他妈推下床，自己在床上呼呼大睡。」

我从她们身边飘过，来到了妈妈的身边。

她脸色憔悴，形如枯槁，即便是被救活，脸上也没半分喜悦。

「姜女士，我希望你能好好振作起来，死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这位是我们首席心理学教授徐珩博士，他是专门负责疏导你的。」

站在她面前的是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被称作徐博士的是一位年轻的男人。

他微微屈膝平视眼前的女人，「你可以不用把我当成医生看待。

「我是来帮助你的，有什么心事不妨和我聊聊。」

妈妈依旧木然地注视着窗外，像是什么也没听到。

徐博士也不介意，拉过凳子坐下，尝试着用另外一个话题作为切入点。

「我听说你有一个女儿，她很优秀，画的一手好画。」

妈妈眼睛动了动，她回过神看向眼前年轻的男人。

「她很会画画，获得的奖状能贴一整面墙，她也很乖，什么事都会帮我抢着做……」

她好像陷入了回忆，自顾自地说着，可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沁湿了被子。

徐珩没有打断她，只是安静地倾听着。

在妈妈的描述里，我就像一个最完美的小孩儿。

「妈妈。」

我在她身边，虚虚地环住她，试图用不存在的体温温暖她。

死后的第一年，我没能去投胎。

鬼差说，我心事未了，忘川水中，我的执念被锁入酆都铁箱足有上百斤重。

债消缘断，才能了却所有，安心上路。

可我死得有点久了，从前的记忆也只记得一些零碎片段。

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脑中残留的也只有妈妈模糊的影子。

也许是血浓于水，我的灵魂一路飘摇，来到了妈妈身边。

也亲眼看到在我死去的一年里，她寻死了十三次。

「整天要死要活地，怎么没见你真死！」

病房外吵吵嚷嚷的声音争先恐后钻入我耳中，几道身影让我短暂地恢复了一些从前的记忆。

是我那些所谓的家人。

「姜秋萍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许诺都死了一年了，你还在发疯。」

「就是啊，老妈，我还活着呢，这许诺死了也不安生。」

「一个没把的死了就死了，我大金孙还在不就行了？姜秋萍你要是不好好照顾好我的孙子，别怪我掘了那死丫头的坟！」

妈妈脸上的血色尽失，眼底是满满的绝望。

「奶奶都说了是她短命，老妈你这样我都被我同学笑了，真让我丢脸。」

妈妈抬头看向她这些所谓的家人，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她的婆婆。

一个个嘴里说出的话尖酸刻薄，恶毒至极，仿佛死的只是臭水沟里的一只老鼠。

许诺是在她身体里十个月，怀揣着喜悦才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

可事实呢，哪怕她大着肚子怀孕八个月让他为自己倒杯水，爸爸都是一直在抱怨。

他说：「都是女人，怎么就你这么麻烦？

「我在外面累死累活努力工作，你在家连杯水都要我帮你倒。」

他吐槽着，却依旧躺在沙发上玩游戏。

那杯水，终究还是没倒。

她早该明白的，孩子还没生，他就和婚前大相径庭，等生下许诺后，爸爸对她态度更差了。

甚至就连许诺的名字都是自己争取的，因为奶奶给许诺原本取的是「许贱女」。

她抱着孩子在登记名字的时候，都被婆婆说出的话震惊了，连上户口的工作人员都蹙着眉反复询问。

最终，是在自己努力争取下改成了「许诺」。

我看着妈妈面部肌肉控制不住抖动，然后她盯着他们，语气冰冷。

「你们不怕许诺回来找你们吗？

「许峰，你对你女儿一点点愧疚都没有吗？

「许龙，你姐姐在学校被欺负是不是你主导的？

「婆婆，你把许诺用六万块卖给傻子做老婆这事，你没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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