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神之日 01（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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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太宰治会因为挚友的遗言叛逃黑手党，背后或许是森鸥外一手推动，但如若太宰治本愿并非如此，首领也不会顺水推舟摆出这样一副棋局。那么十六岁的太宰治又怎么不会在得知挚友被算计而死的未来后、无论如何都要创造一个可以让他安心写小说的世界呢？

中原中也发现自己无法确定、更无法想象，太宰治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凭他对他的了解——不，或许自己从来就没有真的了解过他——他甚至有几分笃信十六岁的太宰治真的会这么做了，那样的一个疯子在极度绝望的心境下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都不足为奇。而正是这份动摇与不确定让他惶然震惊——这意味着他已经无法再心无旁骛地信任太宰治了。

还有比这更绝望的结局吗，中原中也麻木地意识到，他再次失去了能够与这个世界紧密相连的锚点。

但最让中原中也真的感到难过的是太宰治的作战计划里没有自己的存在，他原本一直以为他们足以被视作一个整体，只有一个人可是无法成为「双黑」的不是么？从他们十六岁起就是这样了，一直到现在，尽管身处不同的组织、甚至立场相对，也不能否认他们的每次联合都所向无敌、足以翻天覆地。虽然这么说很恶心，但中原中也一直认为他和太宰治之间的默契是独一无二的，“搭档”这个词是自他们初遇起始就紧紧拴在他们指尖的细线，少年时深植于心田的根不会轻易折断，这细线同样无法扯断，即使他们分离、即使他们相悖，这细线永远使他们相连。

事到如今中原中也仍旧难以说清搭档一词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就像他每次说起这个词的时候心中总会漫起的一点儿隐秘而欢愉的骄傲——虽然这么说很恶心——但中原中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引以为傲，为自己和太宰治是独一无二的搭档这件事。

但现在，他却要重新审视这件事了。

太宰治的世界很小，但从前中原中也以为自己是能够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哪怕只有蛞蝓那么丁点儿大小吧，但也足够让太宰治感到不痛快了，因为事实就摆在那里——他掌握着他所有的呼吸节奏，他目睹了他所有的肮脏不堪。但现在看来或许并非如此，他被太宰治划在了圈子之外，到死都不曾多看一眼。

中原中也自认自己是个挺洒脱的人，他向来把过去留在过去，从不会让自己囿于囚笼，他把羊留下了、把兰波留下了，旗会也埋葬在了过去。他也一直都知道港黑留不住太宰治，那个混蛋胆小鬼是趋光又对光过敏的一不小心就会化掉的影子一样的家伙，想要努力活下去试试的话只能从黑夜走到黄昏里去。因此中原中也尊重太宰治的叛逃，也尊重他想要实现友人愿望的心情，关于失去的命题年青的重力使已经学习了太多，也不差太宰治这一个，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他把自己排除在外的行为。

试探和揣测自己在别人生命中的价值是一件毫无意义的矫情事，但人类总是这样，试图从他人那里获取和肯定自身的意义、从亲密关系中汲取活下去的养料，可以中原中也的骄傲看来他原本是无法理解这种行为的，但把另一个当事人换成太宰治，一切就都乱了套了。他倒不至于自大到认为自己足以成为太宰治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锚点，却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太宰治心里竟然真的那么微不足道，甚至在他亲手写下的剧本里到死都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哪怕一句问候般的遗言都不曾得到。

他几乎想要蛮不讲理地重新进入到那个梦里，管他什么首领什么书，只想掐着太宰治的脖子质问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成搭档。这听上去很任性，但明明从十五岁他们搭档开始他所有的任性、幼稚和蛮不讲理就都通通抛给了太宰治，只不过梦里的那个太宰治单方面剥夺了他这个权利。

想到这中原中也又不免想起一个月前在默尔索监狱里，面对他枪口的太宰治不管不顾的那番胡言乱语，尽管知道他一大半都是在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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