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节 阿蛮（1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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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为救太子，我心智受损，只知每日痴缠着他。

最开始，太子对我无所不应，后来却嫌我蠢钝如猪。

人人都以为他最后会娶我。

直到父亲带回真千金，说我只是来路不明的孤女时。

太子再不掩对我的厌恶。

他向皇帝求娶真千金，于宫宴当众讥笑我：「一个来路不明的痴儿，连给孤提鞋都不配。」

我俯身叩首，口称阿蛮不敢高攀殿下。

太子一怔，捏碎手中酒杯。

我恍若未闻。

因为一个月后，我就要和亲北羌了。

「阿蛮，你当真要自请和亲北羌？」

上首的皇帝，无奈又怜爱望着我。

我捏紧手中纸条。

那是贺兰溯自北羌飞鸽传书而来的信，他于信中言：「阿蛮，若在南周受了委屈，何不来北羌？」

我俯身叩拜，语气执着。

「舅舅，您没有女儿，如今北羌点名要公主和亲，阿蛮愿尽微薄之力，帮舅舅解燃眉之急。」

皇帝舅舅沉吟许久，最后还是道：「你自请和亲一事，朕会考虑，但阿蛮…朕希望，你不是一时之气。」

「阿蛮愿意和亲北羌。」

如今的北羌可汗贺兰溯是阿蛮幼时玩伴。

阿蛮去了北羌，也不会受委屈，贺兰溯会对阿蛮很好。

至少，至少比赵行止好。

皇帝叹息一声，最后还是答允我。

我自乾清宫出，便往摘星楼而去。

今日十五，赵行止于摘星楼设宴，与京中一众贵女公子赏月。

我要告诉他。

赵行止，阿蛮不会再缠着你了，阿蛮下个月就要去北羌和亲啦。

殿中烛火晃眼，我看见赵行止坐于高台，旁边是仪态端庄的陆清婉。

一浪荡子调笑开口：「江都郡主虽心智有损，但姿色世间罕有，太子何不纳她为良娣？」

赵行止不屑扬眉。

「一个来路不明的痴儿，连给孤提鞋都不配。」

我跨入殿门的脚一顿，往后退了一步。

不知何时下起濛濛细雨。

雨丝入眸，刺痛蔓延，我一下就红了眼。

「赵行止，你胡说！」

我忍着鼻酸，大喊出声。

杯觥交错的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赵行止脸色沉下。

只有那喝得醉醺醺的浪荡子，冲我吊儿郎当地笑：「江都郡主，太子殿下不要你，你要不就跟了我吧？」

「放肆！」

赵行止冷冷地看过去，那人立刻噤声。

「陆月明，你来这做什么？」

他望向我，眼底的鄙弃刺得我心口一滞。

赵行止原来这么讨厌阿蛮吗？

可明明去岁生辰，他还带阿蛮登长安高楼，为我燃三千天灯祈福。

三千天灯烛火如昼，衬得少年眉眼极为温柔。

「阿蛮，待你病好，我一定与你共看山河万里，我们要做一对青史留名的贤后明君。」

现在他却说，阿蛮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阿蛮不懂。

人心这么易变吗？

心口像被人使劲往外用力拽一样疼。

我仰头逼回泪意，认真道：「赵行止，你能不能和阿蛮去旁边一会儿，阿蛮有事儿与你说。」

「阿蛮妹妹，今日殿下设宴，妹妹即便要闹，也要看清场合。」

陆清婉柔声打断我，腰间并蒂莲玉佩熠熠生辉。

让赵行止脸色转霁。

「阿蛮讨厌你，不想和你说话。」

陆清婉一出现，阿蛮就成了没爹娘的孤儿。

每次她欺负完阿蛮，还倒打一耙，让赵行止越来越讨厌我，所以阿蛮不喜欢她。

「倒是我的错，所以才叫妹妹不喜欢我。」

陆清婉眼睛立刻蓄满泪水。

赵行止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陆月明，你可知若非婉婉，你早被逐出宫了，你便是如此态度对她吗？还不跪下向婉婉道歉！」

「阿蛮不跪！」

我倔强和赵行止对视，泪水在眼眶打转。

赵行止见我眸中泪，一瞬迟疑，瞥见落泪的陆清婉，立刻吩咐两个太监：「江都郡主不跪，你们就想办法让她跪！」

殿中众人齐齐看过来。

陆清婉眼底尽是得意。

一个太监走近，钳制住我的双臂，我怎么也挣脱不了，另一个太监，用力踹向我小腿，钻心疼痛蔓延。

我腿一软，重重跪了下去。

膝盖、小腿都疼得我泪花直冒，但也比不过此刻心脏的疼。

我望着高座上为陆清婉拭泪的赵行止。

哪怕我蠢钝如猪，也明白眼前人是陆清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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