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节 碧子（2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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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就算了。」男人说，「强奸罪，你考虑好。」

张永胜说：「敲诈勒索，你也考虑好。」

猎豹抓住了兔子，兔子却不肯割肉，豹子红了眼，又伸出了拳头。

论道德，食草动物永远在高地，但高不过爪子和牙。

但这一拳没打出来，门外进来三个人。

带头的男人指着张永胜说：「警察同志，就是他要强奸这个女同志，幸好被她丈夫及时制止。」

有了人证物证，张永胜被判强奸未遂，有期两年半。

张碧碧从此成了强奸犯的女儿。

她恨张永胜。

张碧碧在五年级转学到我的班。

在矿西区，在哪个班并不重要，大家都是同一片泥巴地里的坑，出来的蛤蟆都差不多。

转学只是为了让张碧碧离开家附近的闲话，让她稍微好过一点。

但是，身边有一个张碧碧，能迅速又直接地证明自己更为高尚，是底层人民不可多得的参照对象。

张碧碧转学的速度远远比不过人性传染的速度，她坐在我同桌的第一天，全班就知道了她爸叫张永胜，正在坐牢。

班主任介绍说：「这位同学叫张碧碧，今天起就转学到我们班了，张碧碧的爸爸因为一些事情正在监狱服刑，大家要多多帮助她，好了，大家鼓掌欢迎。」

掌声没有，笑声一片，张碧碧低着头坐到了我的身边，掏书包的手抖得厉害。

我问她：「你以前也被这么笑话吗？」

张碧碧咬着嘴唇，没说话。

我又说：「没事，我不笑话你，咱俩差不多。」

张碧碧终于开口了，她充满期待地问：「你爸也在坐牢吗？」

我摇摇头说：「那倒没有，不过我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碧碧来了之后，课间十分钟多了一种变异版的木头人游戏，叫作「抓强奸犯」。

以前扮鬼的现在扮演警察，以前逃跑的现在叫强奸犯，以前的口诀木头人变成了坐牢，以前解救木头人变成了逃狱。

一下课，教室里就疯跑着各种强奸犯，在被警察抓住的紧要关头及时喊出「坐牢」就可以躲过追捕，等待其他同伙的解救逃狱。

每到下课铃响起，所有人都很快乐，除了张碧碧。

疯跑的同学路过她身边时，必然会刻意喊一声「强奸犯的女儿」，张碧碧只能把头埋在胳膊里趴着，假装睡着。

和她坐在一起，天天对着个愁怨附体的女生，我也很不快乐。

终于有一次，张碧碧的眼泪洇透了袖子，没有卫生纸擦鼻涕，我只好把草稿纸揉烂了递给她。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副伤透了心的表情，无助，脆弱，可怜却被所有人居高临下地歧视。

我心情很复杂，朝一个正朝这边飞奔而来的「强奸犯」伸出了腿。

他飞了起来，身体呈现出水平状，像一架正在坠落的飞机，一头磕在桌角，号啕大哭起来。

班长带着愤怒的强奸犯同伙们来破案，受害者表示自己是被一条腿绊倒了，是性质恶劣的犯罪。

班长立刻锁定了我，因为只有我在朝他们笑，并且有一条腿还在课桌外面有节奏地抖。

但是班长并没有来质问我，她带着簇拥高傲地走到张碧碧面前，指着她说：「强奸犯的女儿，你竟敢故意伤害同学？」

张碧碧不知所措，眼神望向了我，那种可怜的表情顿时变成了恐惧，委屈和些许怨恨。

我站起来挡在张碧碧身前，对班长说：「人是桌子左边摔的，你跑到桌子右边来骂人，你眼睛是不是瞎？」

班长怒了，她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盯着她反对，指着我结巴地说：「你你你你们俩一伙的！」

那天的课间是从未有过的安静，我护着张碧碧对全班所有人说：「以后谁敢说张碧碧是强奸犯的女儿，我就把他埋到矿井里。」

以我在学校的表现，大部分同学应该都相信我说的话。

班主任很快就赶到了现场，对我和张碧碧一通指责。

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但从那之后，张碧碧对我放开了很多。

她会主动和我说话，帮我解题，还会在考试后问我考了多少分。

小学五年级，我没有考试考过 70 分的，我感觉她在嘲弄我。

那个夏天过去后，我们成了初中同班，我没想到的是，张碧碧变得那么快。

初中我和张碧碧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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