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借脸（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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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岭南出了名的美人，及笄时却生了一场怪病。

崔家姑父推荐了一位大医，父亲当机立断将我送去治病。

病还未治好，姑父却问我借一样东西。

半年后，崔贵妃顶着我的脸在后宫中一枝独秀，崔家也搭乘着女儿的裙带扶摇直上。

当我再次登上崔家大门时，姑姑姑父却将我拒之门外。

他们一定是忘了，借的东西怎能不还呢？

范家的女儿幼时生得娇俏明艳，可没几个能活着长大，我的姑姑范惠是活得最久的一个。

及笄那一日，姑姑归家，端着我的脸赞叹：「我家阿云果如唐煜所言，有落霞之美。」

唐煜是母亲生前为我定的亲事。

前些日子，唐煜曾隔着花墙偷看过我摘花，被我捉住扔了出去。

自此，唐煜日日在我院墙外吟诗作赋。我的美貌之名像长了翅膀在几日内传遍岭南。

我表面微笑，内心却恼怒唐煜的孟浪，同时对姑姑生出警惕。

受笄时，姑姑提出为我绾髻。

众目睽睽之下，我晕了过去。 

再醒来，我已被父亲送到了崔家。

「阿云，你生了怪病，你姑父推荐了一位大医！你且在这里好好养病。」

隔着屏风，父亲安抚我了两句，便匆匆离去。

傍晚时，姑父带着一位双目失明的医者来到我休憩的客厢。

「阿云，可否给姑父借一样东西！」

医者脖子上悬坠的骷髅上两个凸出的眼珠望着我，露出贪婪的目光。

我想要说不，可整个人仿佛不受控制般地说了一句「可以」。

我神志清醒地看着医者掏出几只虫子放在我的脸上。

拇指大的虫子立马举起锯齿顺着我的额头、我的脖颈、我的耳畔开始切割，疼痛从四面八方钻进我的心里，我整个人在原地战栗起来。

医者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客厢之中：

「范孤云，范家第二十七代，崔家所借的第三十九张面容。你命格浅薄，就让我取了你这绝色给贵人享用，你若就此认命，便可不受这噬虫之痛。」

疼吗？疼！

可我不甘心。

凭什么人家贵重我浅薄？

自从知道家族有怪病史，我日夜苦读医书，小心翼翼地长大。

族中二十七代，在我之前早夭了三十八位女子，仅存面若圆盘的姑姑范惠一人。

竟然是为了这张面容吗！

「师傅，她不甘心也没用！快让我换上这张面容，宫中马上要选秀了，这一次我定然要独占鳌头。」

女子的声音娇俏可人，我将这道声音暗藏于心底。

医者从我的脸上轻轻抓起了什么，而后，我听到了姑姑的叹息声。

原来，这一切她都知道。

我再醒来时，又回到了范家。

父亲嫌弃地扫了一眼我，转而讨好地看着姑父。

姑父居高临下地命令父亲：「早点准备后事，别生太多的端倪！」

我旁若无人地走到院子里的水缸旁，水面上映出一张面皮，眉眼不是眉眼，鼻子也非鼻子。

崔家夺走了我的面容，却连一张平庸的脸都懒得施舍。

我捉住了耳尖上一只挥舞着镰刀耀武扬威的噬虫将它藏在衣袖里。

姑父走后，父亲愧疚地看向水缸旁的我：

「云儿，你娘当初是罪女出身，爹爹义无反顾娶了你娘。可你娘死了，这些年我只能为吏，不能做官。我这一身才学，真是不甘呐！」

我闭上了眼：「所以我该为了爹爹去死吗？」

父亲笑着避开了我的脸，浅浅地抚了一下我的发梢：

「乖云儿，范家的女儿都是这样过来的，爹爹会给你一场风光大葬的。」

我在心底琢磨：【我也可以给爹爹风光大葬。】

嘴巴却在说：「云儿还想为爹爹再做一次羹汤。」

大约是那残存的一星半点父女之情起了作用，爹爹叹了口气应允了。

那晚范家火光冲天，从厨房一直烧到祠堂，范家女儿的美名连同范家祠堂一并化作灰烬。

火势扑灭后，我蒙着头巾混在人群中，假装在范家的废墟里发现了几个银锭。

「范书吏这是在天有灵，想让我们帮他和女儿安葬，这几个银锭不如就交给里长治丧，若有剩余可帮扶邻居弱小。」

里长摸着胡子欣然应允：「诸位见证，我定会将范家父女葬得风风光光。」

在场的邻居一边称赞里长的品行上佳，一边替范书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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