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水黄金（2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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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

一晚上而已，能渴成这样？

我爸打了个水嗝，满意地摸摸肚子，直接抬脚踹了踹我。

「老子出门了，看好你后妈，别让她再爬出去！」

「给她喂点饭，别饿死就行，个瘫子，啥活都干不了，浪费！」

说完又狠狠啐了一口，找他那些狐朋狗友去了。

我害怕地连连保证。

虽然我爸不是好人，可后妈是那种情况，我爸愿意把人捡回来给口饭吃，总比在外头任人欺负强吧。

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爬起来，看着水缸里与井水无异的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用它做饭。

拿家里仅剩的一点米煮了粥，我端着碗推开了主卧的门。

后妈已经醒了。

她浑身都是青紫的痕迹，脸上却红光满面，只是一双眼睛无神地盯着屋顶，直愣愣的，看得人心里发毛。

我心里有些虚，但还是找出我妈留下的衣服给她换上，竟意外地合身。

我小心把后妈扶起来，舀起了一勺粥，小心翼翼递到她嘴边。

没想到后妈却始终不肯张嘴。

我的手停在半空，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家里最后一点米了，你多少吃一点吧……」

说这话的时候，我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白白胖胖的大米粒实在太馋人，更别提现在的我也饿得眼冒金星。

我妈死后，我爸发了一笔横财，可他只会拿着钱找村里那几个混子一起喝酒赌钱，从来没往家里拿一点东西。

这剩下的一点大米，还是我妈从前留下来的，我数着日子省吃俭用，到今天，也都没了。

我想我妈了，有她在，我才能吃饱穿暖。

这般想着，心里越发难过，眼泪也掉了下来。

看我哭了，后妈终于张开了嘴，却还是不肯喝粥，只说了两个字。

「你吃。」

后妈说话的腔调和昨晚一样奇怪，就像刚学人说话一样，可我还是听懂了。

我一愣，刚想拒绝，肚子里却悄敲起了震天鼓。

「咕咕咕——」

我一下子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人。

后妈却艰难地抬起头，用额头抵着饭碗，使劲往我这边推。

「妙妙、吃，吃饱……才能长大，我、不饿——」

听到这熟悉的话，我猛地抬头，看向正一脸温柔注视着我的后妈。

可越看，我越觉得后妈眼熟。

忽然，我站起来跑回屋里撕破枕头，从里面掏出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

这是我妈留给我的遗物，是她的珍宝。

我拿着照片和后妈对比，照片里的姑娘一身学生装，年轻貌美，开朗活泼，后妈却是死气沉沉的。

可她们，是那样相像。

我恍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试探性地动了动唇：「妈……」

后妈艰涩地抬起上半身，她明明全身都是瘫的，可这时却像是有什么支撑一样，让她能够立起上半身朝我张手。

「妙妙……」她呼喊。

我一下扑进后妈怀里，哭得上下不接下气。不管她是不是我早死的妈，我就当她是了。

「妈，你回来了……妙妙好想你。」

那碗粥最终还是进了我的肚子。

有了后妈，我爸总算记得往家里带点东西，我开始过上了每天都能饱饭的幸福日子。

后妈不用吃饭，却始终容光焕发，甚至越来越漂亮。

只是每天晚上都要泡一回水，将一人高的水缸里面的水吸干。

索性伺候后妈的是我，我爸也由着她泡。

厨房里的水缸，都快成后妈的专属浴缸了。

可我爸毫不在意，依旧天天在水缸里舀水喝。

慢慢的，我爸眼下青黑，甚至渐渐瘦了点。

我爸还得意洋洋地说，瘦点更健康。

只是我发现，我爸身上现在一按一个坑，尽是「水肿」。

我爸依旧常常出门和狐朋狗友鬼混，可是有天，他铁青着脸回来，一进门就狠狠折腾后妈，甚至用上了皮带鞭子。

之后，就再也不肯出门，只偶尔让我去村里唯一的小卖部买酒。

每次给后妈泡水，看到她身上的鞭痕，我都心疼得直掉眼泪。

后妈却冲我温柔一笑，她说：「没事，再等等。」

我知道她说的再等等的意思。

没过多久，我们等的机会到了。

那天，我去小卖部给我爸买酒，远远地就看到一群人坐在树下喝得醉醺醺的，嘴里不干不净，还提到了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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