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萨仁和月亮（2 /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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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道清雅的弧度，低声含笑复述。
「窦昭然，窦昭然……你们汉家的女儿名字真是难记。」
他敛了敛眼底的情绪，再次抬起眼时，只剩下了一片冷漠的冰霜，温度全无。
「所以，窦昭然，你也嫌弃我？觉得我是个废物？」
我微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双手抵着榻，用力地撑起了身体，臀部略微抬起后，移动至了床脚。
我看出他的腿，像是被抽去了筋骨，绵软无力。
他眼神黯淡，涩然一笑：「那你可记得躲远点，说不准，我真的会杀了你。」
无法掩饰的残疾，仿佛让他赤裸裸地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怨恨，淡漠地说：「你们，全都一样。」
孤胡和亲公主本不是我，而是我的庶妹窦昭然。
我与她本该同一天出嫁。
我比她幸运许多，嫁给了大祈新晋探花郎林知贺。
幼时，林知贺就与我为邻，所以我们自小便订下了娃娃亲。
到了及笄之年，虽然我多次抗拒不愿见他，扬言誓死不嫁，可真当父亲带我去解除婚约的时候，我有幸在远处偷偷地瞥见了他。
眉宇间透着疏朗，衣摆流云般飘逸，手中还轻握着一卷书卷，谦和温润，清雅矜贵。
蓦然间，我注意到了乌黑的眉毛下的一点朱红。
而就这一眼，我就确定了，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不料，造化弄人。
当天，我不慎在厨房石阶上扭伤了脚，再次抬头，恰巧透过未关严实的门缝，看到了向来以端庄自持示人的未婚夫婿林知贺将我的庶妹死死按在了灶台上，两人缠绵缱绻，毫无保留的样子。
我如同遭受雷击，耳边轰鸣，全身颤抖。
窦昭然不愿意远嫁异乡，哭得有多么梨花带雨，楚楚动人，林知贺话就显得多刺耳。
「昭然，相比窦昭意，我自然更喜欢你。」
「林大人如果喜欢昭然，一定得给昭然个名分。」
腌臜的行径将我心中温文尔雅、谦逊有礼的君子撕得支离破碎。
犹记得，出阁前夜，我身着一袭透色寝衣，悄悄送他离府那时他的腼腆一笑，细心为我披上暖和的狐皮大氅，温柔叮嘱。
耳尖微微红透，他不敢看我：「昭意……我定不负你。」
当我亲眼看见窦昭然从身下取出我曾经赠予林知贺的定情信物的时候，我手中的帕子不由自主地攥得更紧了。
剑穗，岫玉同心结。
「我稍后就入宫向陛下请旨，解除我与窦昭意的婚约，昭然放心，哪怕牺牲仕途，此生我也决心非你不娶。」
「大人待昭然可真好！大人当真舍得将这个剑穗送给昭然？」
「昭然如果喜欢，就是你的。」
话落，二人继续翻云覆雨，不知廉耻。
大风刮在我的脸上，有些生疼。
我紧咬牙关，狠下心，选择了离开。
最后，我绕开了前堂宴会，从府邸后门跨入了本该窦昭然坐的花轿。
匈奴人的胡姬也并不温柔。
每个清早，她们闯入帐篷，手法粗暴，为萨仁擦洗身体。
明明皮肤被擦得通红一片，萨仁一直沉默，眼神暗淡，我难以察觉到他任何的情绪。
第一天夜里，我便知道他并不受宠。
帐顶，破了个洞，往下滴着水。
萨仁身上起了疹子，脸朝向里侧，一声不吭，可呼吸急促又紊乱。
我于心不忍，提出要去为他寻人。
听到我这么说，他终于将目光转向了我这边，眼神深邃如夜色浓稠，沉郁得似乎永远无法化开一样。
他是老单于的次子，可是无人留意，无人问津。
守卫的匈奴人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死了又怎样？」
我被这话噎得无言以对。
那时候我才明白，他在这里过得并不好。
西北异族，乌孙、月氏之前屡屡进犯孤胡，后为求和，他们献给过老单于一个年轻貌美的汉人女子。
萨仁就是这个汉人女子所生的次子。
血统混杂，常遭人轻视，加之他的腿疾，他更是备受奚落。
但是，这里有一个人不同。
她以前是萨仁母亲陪嫁，现如今，人们无不尊敬地唤她一声兰雅姑姑。
她总是亲自来看萨仁，又暗中安排人手照拂一二。
当我换上这里的服饰，她多次睨着眼问我：「公主还当自己是千金之躯？」
我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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