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4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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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产后抑郁，你不要怪她。

「你……懂事一点，看到什么消息了也别闹，我只是出于不忍，可我心里的人只有你。」

我冷冷地看着他，和他手里那堆东西。

我应该是又该吃药了。

竟然看到那堆零食和奶茶开口讲话了。

「吃吧，快来吃我们呀，吃成肥猪，所有人都讨厌你，没有人爱你！」

扭曲着，张牙舞爪着，让我忍不住尖叫起来。

「不要，拿走！我不吃我不吃！」

慌乱中奶茶被打翻，尽数撒在了沈家旭的皮鞋上。

他黑了脸：「够了！你能不能别闹了！」

「乖一点不行吗？」

他扔下手中的零食，捏着我的后颈就吻下来。

久违的气息侵入，久违到有些陌生。

我突然想到，那天他也是这样亲吻着盛雪的肚子。

一阵反胃让我猛地推开他。

他的脸色变得难看。

「你什么意思，盛枝，你现在就那么讨厌我？

「可我偏要！」

他按着我的头就要吻下来，呕吐感袭来，我真的吐到了他的身上。

「草！」

「对不起。」我的眼泪掉下来。

沈家旭放缓了声音：

「枝枝，你相信我。

「只是因为她病了，我不忍心看她去死，可我心里只有你，只要她好起来，我们就复合好吗？」

他擦去我眼角的泪，声音轻柔：

「你也知道，小雪怀了我的孩子。

「你最是懂事，也当过妈妈，难道忍心看着孩子就那么没了？」

沈家旭摸着我的头，轻声说着残忍的话。

我的喉头像灌满重物，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爸妈想你了，跟我回去一趟吧。」

「沈家旭，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真的很不会撒谎。」

「枝枝，求你了，和我回去吧，好吗？」

「好……」

路上，他开得很急。

坐在后座的我胃里翻滚着。

「沈家旭，你还记得吗？重度抑郁有哪些症状？」

「记得啊，食欲反常，幻听幻视，躯体化，更严重的还会失去记忆。」

「对，会忘记所有令人不开心的人和事，会……开始新生。」

我低声说着新生，长袖下却是一道道自残的伤疤。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去。

虽然明明知道爸爸妈妈是不可能想我的，可还是抱着那一丝丝能够被爱的幻想。

可幻想终究是幻想。

现实却是一碗下了安眠药的粥，一碗帮助他们把我关进阁楼的粥。

等我醒来的时候，阁楼里安安静静的，从窗户望去没有一点光亮。

我拍打着阁楼的门，却没人来开。

「大小姐，就委屈你在里面待两天，夫人他们也是怕你毁了小姐的婚礼。」

保姆说完，离开了。

打开手机，新闻里恰好是他们世纪大婚的报道。

「我爱了小雪十七年，过去我认错过人，可心跳不会作假。

「当年，我只给得起你廉价的玉佛，如今，我愿意把一切美好都献于你。」

廉价的玉佛也曾是他口中的珍宝。

我猛然意识到，他的偏爱原来都是因为那个玉佛，因为我十一岁那年的善意。

真是随便又廉价的爱啊！

可他是怎么和盛雪勾搭上的呢？

由不得我多想，阁楼里最后的光线彻底消失。

手机里弹出沈家旭发来的消息：【盛枝，你听话，等小雪好起来，我们重新开始。】

我蜷缩在角落里，浑身都在颤抖，却拼了命地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会挨打的。

我好像回到了八岁的傍晚，99 分的我被关在阁楼。

「那一分怎么丢的？你真是太让妈妈失望了，好好反省吧！」

98 分的妹妹却被他们牵着去迪士尼当做奖励。

「小雪怎么这么棒呀，哎哟真可爱。」

一分之差，两个截然不同的夜晚。

一分之差，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我把自己蜷成一团，就像小时候想要人抱，却无论如何都喊不来人时那样。

我好像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

我又回到了风浪滔天的海面，这次只有我一个人。

扭曲里，一张张脸闪过。

上学时，孤立我的小团体。

工作后，议论我的同事们。

从小到大，疾言厉色的妈妈和满脸不耐烦的爸爸。

以及哭着抢走我在意的一切后放声大笑的妹妹。

甚至连唯一偏向我的沈家旭也满脸厌恶。

不。不是的。

我才不是没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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