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烟花一万重（2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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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根钢针扎在膝盖骨头里。
慕长宁不止一次，将我的腿抱在怀里，为我取暖。
缠绵时，他温柔小心翼翼抚过我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喉咙哽塞道：「阿鸢，我会找到办法，去掉你满身的伤。」
他吻着我的唇，唇齿相依：「也会治好你的腿。」
「等你老了，走不动了，我会抱着你，背着你，当你的腿。」
「阿鸢，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我不会爱上别人，这一世我只有你！」
一句句誓言，比酒醉人，比蜜还甜。
我信了，全信了。
甚至害怕完成任务后，会留他一个人孤单到死。
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拼死为慕长宁生下一个孩子。
他答应过我，会善待这个孩子。
我捂着抽痛的心口。
他还是食言，骗了我！
噼啪的爆竹声中，新人进了府。
五年的光景，将慕长宁的面容打磨得格外沉稳，俊朗分明，恍若稀世的璧玉。
他俯下穿着喜袍的颀秀身姿，从花轿里稳稳地抱出纪芙。
纪芙嫁过别人，但是他的白月光，他怎么会在意？
慕长宁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就再也没有移开过，像是捧着稀世的珍宝，郑重而温柔地抱着她进府。
比当年草草迎娶我时，更加体贴隆重万倍。
他一眼也没落在我身上。
更没发现我回来了……
我慢慢收回目光。
像是曾经的一颗真心，被人毫不在乎地摔碎在地上，又一脚脚地踏烂。
挪开艰涩的脚步，我继续寻找自己的孩子。
终于在王府一处不起眼的偏院里，我见到了出生后就抛下的女儿——岁岁。
迈过门槛时，我陡然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差点摔倒。
扶着门框，一点点才挪到女儿的身边。
她蜷缩在简陋的木床上，小小的一团，几乎没有重量似的，瘦得皮包骨。
我颤抖抬起手，无比地后悔自责，心痛到难以呼吸，轻轻握住她的手。
哑掉的嗓子，就连哭声也发不出来。
就连亲口告诉岁岁，我是娘亲，我回来了……也做不到。
五年后的唯一一次相逢，却是生离死别！
心口锥刺般痛，我轻轻抚摸她苍白消瘦的小脸，一遍遍质问自己，为什么要生她下来？
为什么丢下她一个人，在孤苦无依的王府中受罪？
当年，我给她取名岁岁，是想她岁岁平安。
上天却没有听见我的祈愿。
慕长宁是她的生父。
此时此刻，他抱着另一个女人，拜天地，笑迎宾客。
笑声远远传来，钝刀一样，深深浅浅地剜心剥髓。
痛到最后，我双眼红肿，流不下一滴眼泪。
昏睡的岁岁，回光返照般贴上我的手背，小猫一样地蹭着。
她虚弱地眯起眼睛，问我：「是阿娘吗？」
「为什么阿娘要丢下我？这么多年都不出现？」
我心如刀绞，寸寸凌迟。
原来这么多年，慕长宁也没告诉她，我已经死了，还让孩子傻傻地自责，傻傻地等待。
「是岁岁哪里做错了？爹爹不喜欢我，阿娘也不要我！」
我哭着摇头，拼命地摇头。
她很好。
是我这个做娘的，错了！
我太相信人心，太相信慕长宁给我的许诺！
流云易散，人心易变。
岁岁吃力地靠过来，把冰凉的小脸埋进我掌心里，她流着眼泪，断断续续道：「哑奴，哑奴……你别走，当一回我的娘亲吧。」
「是不是我死了，就能离开这里去找娘亲了？」
「……娘亲还会认得我吗？」
我唇齿间满是铁锈味地点头。
娘亲一直没忘记你。
不管岁岁变成什么样，娘亲都认识！你是我拿命，带来人世间的骨血！
比我的命还重！
岁岁死了。
眼尾还噙着泪，病重的身体，痛得发抖，她也没哭出一声。
这么多年，她知道——
没娘的孩子，没人会疼。再哭，也不会有人抱抱她。
我也像是死了，麻木空洞地坐着，连呼吸似也没有了。
紧紧地抱着怀里一点点凉透僵硬的小身躯。
她的小手，到死都握着我。
紧紧地缠绕着，握着唯一的浮木，仿佛这样，来生就不会再被丢下抛弃。
从天明等到了日暮。
落日的霞光，是天神微弱的怜悯，照在岁岁恍若只是睡去，苍白的脸上。
他没有来！
慕长宁一直没有来。
他不知道我回来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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