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节 庭院里的樱桃树（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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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从不管我的死活，却在高考填志愿时改了我的志愿。
被我发现后，她直接吞了药，一边吐血一边逼我二选一。
我选择了改回我的志愿。
毕业那年，她站了二十多个小时来学校看我，说要送我一件毕业礼物。
她当着我的面又吐了血。
我皱眉：「你又想干嘛？拿命威胁我？」
她只是轻轻地笑：「妈只想给你送点你最喜欢的樱桃。」
那是我和她仅剩无几的几面中，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幕。
没过多久，她真的死了。
张冬梅跑到学校来找我了。
她没买到坐票，站了二十多个小时，风尘仆仆。
她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黑色长袖 T 恤，裤子很长，一边挽起，一边拖地。还背了一个很花的包，看上去像是用各种不要的布料缝在一起，里面鼓鼓囊囊，装满了东西。
她看见我，直接冲上来，抓住衣角，笑得一脸庆幸开心：
「囡囡，妈妈终于找到你了，我一路问过来的。」
「快看，妈妈给你带了樱桃……」
她拉开一个小小背包的拉链，如珍宝般将红色的樱桃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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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不停有眼神看过来，好整以暇、指指点点。
我觉得丢脸极了，抬手挡住她。
她却拿了一颗往我手里塞：「快尝尝，刚摘的，我拿冰保存着，还新鲜呢！」
我看到她另一只手被干冰冻得通红，尚在发抖。
二十多个小时的站票，她就这样抱着冰捧着樱桃过来的？
这是在装可怜吗？
我忍不住笑了，下一秒，樱桃突兀地撒了一地。
我对她几乎怒目而视：「我早就不喜欢吃樱桃了！」
我一把将她推翻在地，满目鲜红。
「谁是你女儿啊？」
「别这么不要脸，我们早就断绝母女关系了！」
我不肯承认张冬梅是我妈。
一来这个名字烂俗到令人作呕，二来，她绝对不是一个好妈妈。
当别的孩子还在吃棒棒糖玩跳皮筋，衣食无忧的时候。
我就必须要自己一个人待在家炒菜、做饭，自己一个人睡觉。
她很爱干净，哪怕父亲走后，活得窘迫，买不起新的衣服，却也把旧衣服一遍一遍洗得发白。
她是巷子里脾气最暴躁的女人，一瞪眼便能把人骂得满地找牙。
她永远都是精神气十足的！嗓门也大得能把人的中耳炎喊出来。
哦，她还喜欢染头发。
有一年，班上要去郊游，要求每个人交 200 块钱。
她一边染头发一边骂我：「你就非得去吗？不能省点钱吗？你知不知道老娘赚钱有多不容易？养你个赔钱货我都快亏死了！」
转头她就递了 200 块给老板。
同学们快快乐乐讨论着要在郊游时玩什么游戏时，我只能啃着噎死人的馒头做数学题。
我说：「我不喜欢玩，我要读书。」
但那是幼小的我可怜易碎的自尊心。
她只管自己活得快乐，不管我的死活，可偏偏高考填志愿那年，她突然跑过来管我。
我想念警校，她不允许，非要给我改成金融。
我们吵得整栋楼都出来看热闹，却没人敢劝。
因为她吞了药，站在楼梯上吐血，脚底一片灼目的红。
她说要么读金融，要么她死，那一刻，我终于醒悟。
选择了走自己的人生。
我瞪着她，一字一顿，满眼煞红：
「张冬梅，那你就去死！」
她站在那里，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用一种很难过的眼神看着我。
可我没有回头。
那天，她被邻居送往医院。我却扭头就收拾了行李离开她，去读警校。
此后四年，我一次都没主动联系过张冬梅。
每次她打来电话，说不到两句话，我就开始夹枪带棒：
「您老年轻的时候不管我，现在反倒跟我亲热起来了？」
「是不是活不了几年了，想找个冤大头给你送终啊？」
「你想多了，我凭什么管你？」
她颤抖着，用苍老的声音回应我：「不是的，囡囡。」
「院子里那棵樱桃树上的樱桃熟了，你小时候最爱吃，我想给你寄点过来……」
其实，张冬梅不是一直是这样的。
我突然想起来，那年我还小。
张冬梅总是爬到树上去摘樱桃，最酸的几支拿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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