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槐夏不闻春秋（1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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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是名毒医，能解世间诸毒。

驸马下腹中了剧毒，公主请阿姐上京诊治。

阿姐将他救了回来，可驸马却说阿姐看光了自己的身子。

为向公主表忠心，他剜下阿姐的眼睛，又砍断她的双手。

然后草席一卷，将阿姐扔给野狗分食。

阿姐的死讯传回家后，兄长一言不发。

他沉默地对镜梳妆，而后牵着我的手去了京城。

那日过后，公主府里新来了一个马奴。

生得极俊，又善媚术。

公主看直了眼，扬言她要休夫。

得知阿姐今日要回来，医馆门前早早就排起了长队。

可我们左等右等，都没有看见阿姐的身影。

倒是在京中做短工的麻子哥跑了回来，身上还背着阿姐的包袱。

一看见我们，还没开口，他的眼泪先流了出来。

「晚春她死了，被驸马害死了。」

在我们的追问下，他才磕磕绊绊地说出了实情。

阿姐此次上京，是奉公主之命为驸马解毒。

驸马中毒的地方是下腹，若不及时排毒，只怕日后不能人道。

阿姐研制了三日，终于为他配好了解药。

公主说，只要驸马醒来，她便能领了赏钱离开。

可清醒后的驸马非但不感激阿姐，反而一脸恼色。

「我的身体金贵，只有公主能看，你这种乡村野妇怎配？」

他自觉被阿姐玷污，遂剜掉阿姐的眼睛，又砍掉她的双手，将她扔去喂狗。

「我寻到晚春的时候，她还没死，被一群野狗围着分食，身上一块好肉也没有。」麻子哥的声音都在颤抖。

「可我没办法啊，那群野狗太凶，嘴里还叼着她的肉，我实在不敢上前。」

「晚春浑身都在滴血，脖子快被咬断了，一双眼睛空洞洞的，只剩下三个指头的手牢牢抓着这个包袱。」

说着，他跪在了我和兄长的面前，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是我没用，晚春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却没能救下她。」

「她变成了残肉白骨，我没法将她带回来，能带回的只有这个。」他声音哽咽得厉害，颤颤巍巍地将阿姐的包袱递了过来。

良久，兄长打开了包袱。

里面有几两碎银，一斤枣泥糕，以及一纸尚未写上人名的婚书。

枣泥糕是给我买的。

阿姐知道我一向嘴馋，尤其爱吃京城西街铺子里的枣泥糕。

「桐桐，等我回来，给你带一斤枣泥糕。」离开前，阿姐笑着和我说。

可现在我拿到了枣泥糕，阿姐却再也不回来了。

想到这里，我抓起枣泥糕胡乱地塞进自己嘴里，囫囵吞枣地嚼了两口，终究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不止我在哭，那些乡亲们也在流泪。

他们都说，阿姐那么善良的人，怎么会沦落到这般境地呢？

只有兄长，一滴泪也没落下，冷静得可怕。

他扶起麻子哥，问他：「公主得知此事后，是什么反应？」

「公主夸赞驸马忠心耿耿，还给他送了个马场。」

兄长没再说话。他拿着婚书的手微不可见地颤抖，指节都在发白。

那晚遣散村民后，兄长独自坐在铜镜前，认真梳妆打扮。

绾好发后，他侧首回眸，问我：「桐桐，我漂亮吗？」

眼前的人一双上挑桃花眼，眉目如画，容颜昳丽。

饶是我年纪尚小，看惯了兄长的模样，此刻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漂亮。」

他没有说话，一身缟素地在阿姐床边枯坐良久，然后拿出包袱里的婚书。

在上面一笔一画写上他与阿姐的名字。

付晚春和裴槐夏，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我知道，阿姐这合婚书本便是为兄长准备的。

我们彼此没有血缘，是阿姐给了我和兄长一个家。

此次上京前，阿姐悄悄和我说，她要请人写一纸合婚书，带给兄长。

阿姐不知道，她不在的这几日，兄长也可忙了。

忙着问人婚宴流程，忙着准备喜袍，忙着风风光光地迎娶阿姐。

现在喜袍做好了，兄长却点了火，将它扔进了火里。

火光跳跃，映亮了兄长的脸庞。

在萧瑟的夜里，他终究是抱着阿姐的牌位，颓然跪坐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我也抱着枣泥糕哭，眼看着喜服一寸寸成灰。

兄长给阿姐立了个衣冠冢，又简单收拾了包袱，牵着我的手一路往前，离家越来越远。

我问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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