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节 岁岁平安（1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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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宋之彦一家被贬，主母受不了流放之苦，让娘家求了恩赐留京。

我跟着流放，十年操持，锦瑟绣坊驰名江南。

平反回京时，宋之彦却将我拦在马车下。

「我承诺过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知道的，她眼里也容不得沙子。」

我带大的一双儿女也说。

「姨娘始终不是我们生母。母亲在京城孤苦伶仃，我们未能侍奉膝下，已是不孝，我们不能再给她添堵。」

我心如死灰，走在西湖薄冰之上，听到白蛇娘子想买一颗人心。

我走了过去：「我卖！」

我把人心卖给了妖，从此没了喜怒哀乐。

后来，宋之彦求我手下留情，给他们一条活路。

我冷心冷情：「那你就去死吧，跟我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

马车下，我仰着头，声音沙哑，问道。

我们一家流放江南十年，为了这个家，我也操持了许多，侍奉婆母，养育嫡子、嫡女。

好不容易等来平反的一天，我高高兴兴张罗着回京，夫君却将我拦在马车下。

雪花纷飞，翩翩落在我发梢，我孤零零在雪地上站着。

宗之彦一脸为难。

「芸儿是我夫人，在京中等了我十年，我承诺过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负她。

「你知道的，她是国公府嫡女，身份尊贵，眼里一向容不得沙子。

「我不能带你回去，让她伤心。」

我泪眼婆娑，茫然看向一旁，被我一手带大的少爷、小姐。

宋玧少年稚气未脱，神色再认真不过：「姨娘教我们的，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母亲在京城孤苦十年，我们没在膝下侍奉，已是不孝。」

小姐骄矜贵气，捂着手炉，娇声说道：「姨娘毕竟不是我们生母，亲疏有别。」

我瞪大了眼，嘴唇不住发抖，句句都是刀，割得我肝胆欲裂。

我冷得浑身发抖。

也痛得滴血。

一张宣纸落在我面前，「休书」两个字刺目扎眼。

婆母默然地坐在车上：「你还年轻，之彦也不是无情之人，现在还你自由身，你再嫁就是。」

她又递来一张银票：「这算是你嫁妆了。」

见我不言不语，婆母板起脸：「别得寸进尺，这已经是对你最好的安排。」

冬月的风吹过，钻心地冷。

雪扑簌簌飘下，我泪眼蒙眬，看着车帘缓缓放下，马儿奔了起来。

「夫君……」

我追了上去。

「夫君别走……」

我一直追着，一直追着。

最后，我扑倒在雪地上，愣愣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有欢声笑语传来。

「爹爹，我好想娘亲。跟我们分别十年，不知道娘亲受了什么样的苦，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爹爹，你说……」

今天以前，他们明明不是这样的。

我走在西湖的薄冰上，冰裂声，一声比一声清脆。

那年刚到杭州时，也是这么冷的天气。

主母受不了流放之苦，让娘家人求了恩赐留京，将我赐给宋之彦做通房，跟着他南下照顾一家老小。

流放之人，无房无地，是我当掉偷藏的母亲的衣物，才买了一间透风的茅草屋。

为了生活，我早锄禾，夜绣帕，换得一点米面，都先给了老人、幼儿。

那时，宋之彦看着我，眼里满是愧疚。

「平安，辛苦你了，只要我家平反，以后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婆母生病，缺医少药，我日日上山采药，蹚过河，爬过崖，才换来婆母的一点和颜悦色。

那时，少爷、小姐才六岁，我更是视如己出，攒钱让少爷上私塾，将家传绣艺都传给小姐，将她当闺阁千金一样养着。

「诗书绣画，德容女工，一样都不能落下。

「等哪天回了京城，也不教你被其他贵女轻看。」

我更是豁出了脸，抛头露面，在街上叫卖绣品，后来开起绣坊，十年时间，我的「锦瑟绣坊」驰名江南。

……

我呆滞地在冰上走着，看着脚下薄冰一寸寸裂开。

冰怎么那么薄？

我记得去年还是很厚的，我还带了少爷、小姐来玩。

欢声笑语中，宋玧稚气的脸一派认真。

「姨娘就是我们母亲，过两年玧儿要考状元，做大官，给姨娘请诰命！」

宋瑶给我跳了一段冰嬉舞：「祝姨娘生辰喜乐！」

宋之彦在岸上等着，风吹过，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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