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节 蚍蜉撼树（1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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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的美貌方圆十里皆有耳闻。

摄政王派花鸟使私访，看上了娘亲，强掳了去。

我爹不服，敲登闻鼓鸣冤。被人从衙门丢出来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

姐姐当晚便离开了家，没有再回来。

后来，我去摄政王府收泔水。

是姐姐开的门。

我被街坊四邻，你一口饭，我一口水养大。

奈何在女红这些方面毫无建树。

只力气跟男人一般大。

刘老伯便让我同自己的孙子刘大力一起经营泔水的活计。

尽管倒泔水是在晚上，刘老伯还是不放心。

他怕我这张脸再引事端，就将我的脸用布包裹住，只余两只眼睛。

我跟刘大力推着车，走在小路上。

他兴奋地朝我说：

「阿蛮，咱们接了摄政王府的活计，王府是出了名的阔绰。」

「就算王府里的下人从石头缝里漏出来一点，都能让我们家好过三年。」

我看着他，点点头。

摄政王府坐落在繁华的朱雀大街。

朱红色的大门巍峨庄重，上面挂着府匾。

刘大力将我拉到角门处。

他压着声音：

「咱们这种下九流只能在角门处等候。」

我安静地点头。

半晌后，门开了。

刘大力掌心朝上，恭敬地弯腰。

葱白一般的手指，朝掌心掉落出一贯铜钱。

我抬眼看去，是阿姐。

最近京里盛传摄政王收了心，宠上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那女子五年前拎着包袱在摄政王府门外跪了两个时辰。

最后是摄政王下了早朝回来，看她实在貌美，亲自抱进府内。

此后数年，女子专宠不断，摄政王竟也没有再派出花鸟使去祸祸别的女子。

百姓们偷偷议论，这是天降的大恩人。

刘大力接过阿姐递来的一大贯铜钱，笑得有些吃力：「咱们做这行当的原本不值几个银钱，贵人这是？」

阿姐轻轻抬手，不疾不徐：「倒个泔水是不值钱，可若是……」

话音才落，身后家丁抬着用麻袋装裹着的重物，扔在车上。

那袋子隐隐透着血迹。

刘大力再也维持不住笑意。

阿姐笑得冷冽，从怀中抽出一张纸，刘大力本想上前去接。

她抽开，放到我手里。

「我瞧着她力气大，日后王府的泔水就由她来送。」

「活计办得好，自然有赏。若是不好……」

她停了话头，眼里全是寒凉。

阿姐如葱段般的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似有倦意：「夜里风大，我还得回屋歇歇，妈妈看着办吧。」

身后的婆子，将我拉到一旁细细说着规矩。

自始至终都有一个面目严肃的婆子在一旁盯着。

我拉着刘大力行礼，赶紧走了。

刘大力回去的路上腿都在抖。

生怕将里头的「东西」颠着了。

回到水井巷，我们将麻袋解开，雪白的玉臂露了出来。

我让刘大力去将张医师请了过来。

张勇眯着眼，细细把脉，叹着气：「这女子想必是吃了红坊的药丸，这才保住一条性命。

「可这四肢皆被打残，只余一口气在，老夫也只能略尽绵力。」

我点头，拉着刘大力出去等。

不过半晌，那女子便能开口说话了。

她的脸上挂着泪，愤恨道：「阿则是冒死将我送了出来，如若不然，怕是我早就死在王府内。

「摄政王现下已派花鸟使私访，也不知……又有哪些女子会遭殃了。」

女子的视线从几个人面前划过，最终停到我面前。

她四肢已然动弹不得，还是将脸靠得离我更近些。

「她让我出来送个口信，说，万事俱备……只……」

她的生命淹没在最后的话里。

我甚至来不及问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我跟刘大力将女子重新裹在草席里。

趁着夜色，运上了后山。

爹娘的无字碑旁又多出了几个墓碑。

都是这些年我跟大力听从阿姐的指挥捡到的尸首。

她们都是被摄政王扔出来的可怜人。

阿姐给我的信是用花蜜写的，只需撒上些粉末便能看出原来的字迹。

刘大力还未从适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他神色忧愁：「阿则就是在这样的地方过了五年吗？信上有没有说什么？」

我未曾言语。

野花摇曳在昏暗中，似甜酿浇灭夏日最后一丝浮躁。

我推着摄政王府一应所需的大小物什，等在他回府的必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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