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节 既见君子（1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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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国灭亡，我跪在大殿迎接这个王朝的新王。

谁知走进来的却是之前被我收入后宫的鲁国质子。

「当初是哪只手扇了孤耳光？」沐景舟捏住我的下巴问着。

「左手。」我不得已回答道。

沐景舟摩挲着我右手小拇指说道：「下次记得……要说真话。」

咔嗒——是小指折断的声音。

沐景舟是我从兄长那儿要来的，那年我 13 岁，豆蔻年华，无忧无虑。

他是隔壁鲁国送来的质子，是鲁国王室最小的儿子，因母亲是庶出，自小不受待见，刚束发便被送了来，说是任由父王差遣。

父王笑着问：「生死也由着孤？」

那使臣跪地叩首。「我王的意思，王子既然来了晏国，一切都随王上。」

「鲁王可真舍得啊。」父王哈哈笑着，收下了沐景舟，转手交给兄长，只说当个侍从，殿外伺候便是。

父王不相信鲁国，所以不让沐景舟入殿。

我在旁边看着，这个清冷周正的少年深得我心，既然不让在前朝，那留在后宫陪我也是极好。

我问兄长要了沐景舟，破例让他在后宫跟着我，身边都是太监，只有他一人不同。我常常逗弄他，非要让他说一说自己和那些太监最不一样的地方在哪儿。

每到这时，沐景舟眉眼低垂，看不清神情，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我喜欢看他这副倔强模样，瞧着和宫里那些下人不同。

他长得好看，我自是怜爱，往往看到他眼角微红便不再逼迫，道了声，算了。

可周围的侍女太监的轻笑早已将什么都挑明了。

每每这时，我作为晏国公主，便抚着他的发髻，看似体贴说着：「沐景舟，只要你乖乖的，本公主不会亏待你的。」

记得那时的他对这样的话未曾有过回应……而那时的我也并不在意……

那三年，是我沈南心过得最快乐的三年，最恣意妄为的三年。

三年后，父王逝世，我弑兄长除异己，桀骜自恃，成为晏国唯一的女帝。

而五年后，晏国灭亡。

我跪在大殿，殿外是我的下属亲族，时不时有惨叫传进大殿，回荡在空荡荡的殿堂中。

我做了五年女帝，从曾经的意气风发到如今的穷途末路。

我对得起这个王朝，我也已经尽力，但……

「腐朽破败顽固不化，不如毁去吧——」

这是我最后一次站在朝堂，冲那群老腐朽们喊出的话。

如今，跪在这里的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王上驾到——」

殿外传来声音，我低着头，做着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我心里知道，惹怒这个人，剩下的族人可能再无生还希望。

王上迈步进了殿堂，随着步子挪动，我能听到身上的铠甲发出碰撞声，带着一丝寒意。

他在我面前站定，手中长刀上正往下滴着血。虽然没有吭声，但强大的压迫感令我无所适从。

目光所及处的长刀晃动，刀尖抵住我的脖颈，他的声音传来。「抬起头，让孤看看。」

我被迫仰起头颅，雪白的脖颈暴露在外，刀尖轻触过的地方有一丝微痛。

「不认得我了？」他挑眉问道。

他背光而立，我看不清晰，听到问话，这才定睛看去。

黄昏霞光褪去后，他的脸庞轮廓出现在我眼前。

「是你！」我想冲上前，但被眼尖的侍卫按住。

他摆了摆手，示意侍卫松开。我半趴在地上，抬起头看向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是你！」

面前的人正是沐景舟，曾经那个被我踩在脚下，随意调笑侮辱的鲁国质子。

「两年前我放你走，给了你一条生路，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两年前我觉察出面对这样一个晏国，再多的努力也无济于事，便遣散了宫中一直囚禁着的各国质子，名义上让他们回国，事实上在途中伏击。

这十数人中，只有沐景舟我真的放走了，给了他一条生路。

「生路？」他轻笑一声，挪动脚步踩住我的手指，「你指的是对所有质子下旨格杀勿论的那次？如果不是我命大，恐怕早已成为荒山上的白骨了。」

我有些惊讶，但如今说这些再无用处，沐景舟在晏国这些年受了多少屈辱我是知道的，他绝不会罢休。

「王上，外面那些人……」殿外有人回禀，「可要除掉以绝后患。」

沐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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