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节 这恶女我做定了（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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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那年，家乡大旱，我们全家变成了流民。

爷爷奶奶病死在路上，两个叔叔则被裹挟入了乱军，生死不知。

大姑用自己换了十斤粮食，交给我爹。

我爹抱着表弟，眼眶发红，说一定不让张家断后。

后来为了救表弟，他狠心将小姑卖入青楼。

现在表弟又生病了，他会卖我还是卖我娘？

我不忍心他做这个艰难的选择。

所以，只要表弟死了，他就不用选了。

逃荒到临安城已经半年。

全家十几口人，如今就剩四人。

幸好爹爹的木匠活儿还不错。

再加上娘亲厨艺精湛，经常给大户人家做个临时打下手的帮厨。

所以这日子我们也算过起来了，不仅租赁了一间城外小院，也不用再继续挨饿。

而且最近一个月，表弟张平每日还可以吃个鸡蛋补身体。

所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又生病了。

还生了一种想要读书的病！

为此还闹绝食。

我觉得是因为他太闲了。

家里的衣物是我洗，饭是我做，柴是我劈，鸡鸭是我喂。

他只需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以有时间想别的。

可爹爹却心疼坏了，他蹲在地上，又是叹气又是自责。

说自己没本事，对不起死去的家人……

表弟张平是我大伯的儿子，大伯是村子里唯一一个秀才。

家乡没出事之前，张平就跟着大伯读书识字，表现很是聪慧，是我们全家公认的读书种子。

爷爷奶奶更是号召全家节衣缩食攒钱，想要等他长大些，送他进县城最好的私塾。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家乡发生百年难见的旱灾。

活下来都不容易，更不用说读书了。

如今好不容易生活安稳了。

可他又出幺蛾子。

整整三日，表弟都没有开口吃饭。

爹爹急得将在内城帮厨的娘亲也喊回来了。

两人合计了家中剩余的全部银钱，可根本不够。

终于第四日的时候，他昏过去了。

昏迷之前，他给我爹留下一句话：「三叔，我自幼开蒙，深知唯有读书方能改命，再有一月，我便七岁了，若不能按时拜入私塾，科举之路便断了！」

他断的只是科举路，我断的可是一辈子。

爹给我买了一根糖葫芦，又红又大。

可我却知道他是动了将我卖掉的心思。

但午后，他又给娘买了一小罐口脂。

他一会偷偷看着我，一会观察我娘，表情很是纠结。

我透过窗户，看到我娘抹上口脂，附在我爹耳边说了几句话。

我爹先是错愕，随后眉宇间不再犹豫，出了院门。

我娘跟在我爹身后，最后离开前，抱着我边哭边说。

「安安，你是你爹爹的亲生骨肉，他以后会好好待你的。」

我心里明白，娘是将自己舍了，护住我。

可我一点都不感动，她若真的想护住我，为何不带我离开爹爹，她可以为大户人家帮厨，我可以做些其他杂活。

临安城很太平，我们两人可以凭借自己过日子，甚至以后攒钱开一间吃食铺子也不难，不必依靠我爹。

可她却听我爹爹的话，为了表弟的前程，甘愿将自己卖掉为仆。

爹娘走了，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我咬了一口糖葫芦，酸酸的，一点都不甜。

我拿着剩下的半串糖葫芦来到了表弟房间。

他的房间是家里最舒适的正房，打扫得很干净，被褥也十分厚实。

这还是我除了打扫外，第一次进他的房间。

也是如此认真地正眼看他，平日里他讨厌我近身，说男女有别。

他躺在炕上，脸色红润健康，气息起伏正常，一点也不像饿昏过去的人。

我见过太多饿晕的人了，那些人都气若游丝，而且眉头紧皱，浑身出汗……

他现在这样，反而像是吃饱喝足之后的人在睡觉。

这一路逃荒，我早就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了。

所以我将糖葫芦尖戳到他的眼皮前，语气微凉：「平弟，我数到三，你再不醒来，那你的眼睛别要了！」

不等我数数，他立马睁开眼睛，眼中含怒，压低声音警告我：「你干吗？」

我坐到他的身侧，将糖葫芦再咬下一颗，细嚼慢咽之后，才缓缓开口：「平弟，你为何想要读书？还害得家里不宁。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他坐起身，离我稍远些，语气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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