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死与生：真真的日记本（2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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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这个世界上每天死那么多人，连我自己都要死了。

腹部正隐隐作痛，这该死的骨癌已经折磨我五年了。

说实话，每一次化疗透析对我来说都是折磨。

这条破烂命，我早就不想要了。

冷汗从我额头滑落，我用力掐灭烟头，指尖泛白。

我抖着手，强撑着翻出几粒止痛药，直接就着口水生生咽了下去，整个人脱力倒在地上。

直到止疼药生效，我才终于从疼痛中抽出几丝清明。

网上有句很王八蛋的实话，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我这辈子，从出生起就是个破烂笑话。

我爸好赌成性，赢了打我妈，输了打我和妹妹。

我妈被打断两根肋骨却死不离婚，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妈妈对不起你们。

以及，你爸爸其实是爱你的。

她窝窝囊囊了一辈子，我被爸爸打进医院她不敢管，妹妹差点被卖掉她不敢管。

但她却在得知爸爸被判无期徒刑后，为爱抑郁，直接自杀殉情。

唯一的遗言里，没有我和妹妹，只有一句从不后悔嫁给我爸。

她的世界里，没有母爱，只有她那可笑又致命的爱情。

妈妈死后，村里恶霸为了抢我家里仅剩的宅基地，把我和妹妹打到半残扔出了村子。

他们说我命里带孤煞，就该去死，就该像条流浪狗一样活着。

我不信命，瘸着腿背着妹妹去他乡谋生，靠着毅力，努力扎根挣钱。

只要有了钱，我就能治好妹妹的病，我就还能有亲人。

十八岁生日那天，我攒够了给妹妹治病的医药费，欣喜若狂。

可老天爷真是残忍。

妹妹被一辆大货车拖拽了十几米，路人无一停下脚步。

哪怕喊一声，给打个求救电话也好。

妹妹最终没等到救援就咽了气，最爱美的她面目全非。

十八岁的第一天，上天给我的礼物，是一通认领妹妹尸体的电话。

我木然签字确认。

哑着嗓子干呕了半天，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我没亲人了。

打那以后，我活得就像个行尸走肉。

三年后，我自认为最好的患难兄弟，谈笑间骗走了我所有的钱。

我再次一无所有，浑浑噩噩间被房东赶出来，流离失所。

一次被混混集体围殴后，我习惯性地不去处理伤口，等着它自己愈合结痂。

我没钱，只能靠身体自己争口气。

可这次，它一直在流血。

一开始是伤口不能愈合，再后来是咯血，疼痛悄悄在我骨髓里扎根。

每一个夜晚，我蜷缩在角落，忍受着被千刀万剐的滋味。

二十五岁的我，确诊了骨癌。

后来，心善的主治医生不忍我这样放弃自己，介绍我来这个小区当保安，认识了房东老太太。

她的老公正义心善，甚至主动为农民工讨薪。

可半夜一通电话外出后，就死于意外。

她的女儿女婿孝顺懂事，开了个爱心饭店，癌症患者及家属，有肉有菜的盒饭 5 块钱一份。

我去吃过，好吃，料足。

结果一场医闹，路过去送饭的小夫妻被牵连，双双被抹了脖子。

老人家今年快七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说老不死的就会吸儿孙的血，克死了自己的亲儿女。

这个善良的老太太骄傲了一辈子，却被骂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嚅动着自己皱巴巴的老嘴，弯下了自己挺了一辈子的脊梁。

但她还得活着，她还得拉扯自己的外孙女长大。

可怜吗？

我不觉得。

苦啊，都苦点好，世界上不能只有我这么倒霉。

我被折磨了近三十年，烂命活到现在，需要靠别人的苦难来显得自己不那么狼狈。

反正，我本来就是个阴暗水沟的老鼠，见不得人好。

可为什么，当知道真真的死讯那一刻，心脏还是会抽痛难受。

夜幕降临，我麻木地巡查小区，看到了翻垃圾桶找水瓶的拾荒老太太。

「这里还在封锁范围！你进来干什么！」

老太太被我吓了一跳：

「喊什么，我凭什么不能进，又不是你的地盘！」

「你这臭保安真讨人嫌，满小区就你最死板。」

我冷着脸，公事公办：

「这个垃圾桶不能翻，警察说了不能动。」

老太太露了怯，一边走一边骂：

「管得真多，又碍着你事了，怪不得大家都背后骂你不懂变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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