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节 方夏夏的一个夏天（1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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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校的女儿最近有点不对劲儿。

以前回家时总要赖着跟我一起睡。

现在总是躲在自己房间里不出来。

嘴里神神叨叨着大雷大雷。

大夏天穿着长袖围着围巾。

问就说怕受凉感冒。

半夜雷电交加。

她满身伤痕，拿着把刀站在我床前。 

女儿高三住校，每个周末才能回家。

那是我最期盼的时光。

单亲带大她，我俩格外亲密。

我洗澡她都要站在门口，跟我聊学校的趣事。

我俩都是乐观外向的性格，经常哈哈大笑到一起。

就像无话不说的两个闺蜜。

可最近两个周末回家她都挺怪异的。

不仅不会抱着我胳膊撒娇，还一回来就躲在自己房间里不出来。

说要认真学习，让我别打扰。

我以为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

可我做好的饭菜她都没吃几口。

嘴里总无意识叨叨着「大雷大雷」。

大雷是谁？

我不记得她周围有叫大雷的。

但这还不是最反常的。

最反常的是她洗澡。

一洗就洗一个小时。

出来时穿着长袖，围着围巾。

问就说是怕受凉感冒。

我说：「你怎么像精神小妹？」

她没像以往那样扑到我身上，挠我痒痒讨要说法，反而一脸尬笑。

我的心忐忑起来。

我给她吹头发。

她乖乖坐着。

我发现她头秃了一小块儿。

「夏夏，你掉头发了？」

她眼圈一红浑身紧绷：「学习压力太大了，斑秃了。」

说着就起身夺过我手里的风筒，自己胡乱吹了几下。

我说：「夏夏，尽力就好。

「妈妈并没期望着你一定要考清北。

「身体还是最重要的。」

女儿第一次冲我大声：「为什么？

「你为什么对我没有期望？

「就因为你失败的人生，所以我也要失败吗？」

女儿说完转身就进了自己房间。

我愣了，僵在原地。

一人带大她虽然艰难，可我从没后悔过。

只是这一刻，我动摇了。

在她眼里，我是失败的人生？ 

我脑子里闪过她从小到大的过往。

她是那么懂事。

善良乐观，成绩优秀。

从没让我操过心。

我想她现在这么反常，一定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要发泄一下吧。

我不要太敏感了。

可她那样说了我，我也不想太迁就她。

她应该明白，人生中还要承受更多更大的挑战。

不能把坏脾气留给最爱自己的人。

这是自女儿会说晚安以来，我俩第一次没有互道晚安就睡下了。

半夜。

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她房间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没开灯，摸黑进了厨房。

再一转身，手里举着明晃晃的菜刀。

一个闪电劈过来，她的脸半明半暗。

我一激灵坐了起来。

她拿着刀就进了我房间。

我刚想问她要干什么。

就见她泪流满面地举起刀往前一怼。

不知是要捅我还是要递给我。

嘴里还念叨着：「妈妈，大雷！妈妈，大雷！」

我以为她是怕打雷，便安慰：「夏夏，不怕！夏夏不怕！」

可她直瞪着眼睛，突然把刀往自己胸口砍去：「割掉割掉！不要大雷不要大雷！」

我赶紧出手挡了一下。

刀掉到了地上。

她没砍到自己。

我手血淋淋的。

她都没看我一眼，木然转身回房间关起了门。

我的心冰冷冰冷。

她是梦游了？

在梦里，她是想捅我？

还是……

想割掉自己的胸部？ 

我睁着眼想到天亮，却想不出答案。

不管是捅我还是割她自己，我都很难接受。

看她早起的样子，并不知道自己梦游了。

我也就没提。

她今天要返校。

我如往常一样准备去送她，被拒绝了。

我说：「你带那么多行李，自己拿太……」

她不耐烦地打断我：「能不能不要那么烦！

「我都多大了，你还要黏着我。

「实在空虚，你找个老公去。

「反正我那个爸从来都没用！」

「啪！」

我一耳光扇过去。

她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硬是没流出来。

片刻后，她弯腰背起包，摔门走了。

我呆呆坐在桌前，看着一桌子她喜欢的饭菜。

我从来没想过会打女儿。

我能原谅她对我的无礼，可是那样说爸爸不行。

她爸爸是为了救人死的。

他中了六刀，弥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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