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p91，谁也不得而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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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悯那个叫惠的孩子——

禅院甚尔简直要被自己脑子里产生的想法逗笑了，他动了动久坐的腿，一缕黑发也滑了下来，在眼前晃了晃，一如他动摇的心。

松风葵一直注视着少年的所有微小的表情，她清楚的看到禅院甚尔的脸上浮现了一点类似于可笑和嘲讽两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的复杂神情。

不是嘲讽她，也不是嘲讽那个叫惠的孩子，而是自嘲，是禅院甚尔在嘲讽他自己。

一个一无所有的人竟然想要去帮另一个一无所有的人，难道不可笑吗？

“我也不知道我想做什么。”禅院甚尔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情绪，仍旧挂着那样的表情开了口。

但那也是他第一次试图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他的想法以语言的姿态生疏的铺陈开在他敬仰的神明面前——“我不配怜悯别人，但不知道为什么……”

“——我就想改变点什么。”

那个受尽苦难的孩子坦然而生疏的说着。

如果这时候松风葵去看他的命运线的话，就会发现，那孩子的命运已然又一次发生了变动。因为名为禅院甚尔的少年，跨出了改变的第一步——他开始想要去做点什么。

松风葵又一次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禅院甚尔。

他还是高瘦的模样，眼睛依旧是黑黝黝的深幽，眉宇依旧锋利的像是一把刀，眼神犀利的好像要劈开这个世界看一看内里的真实。他眼里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没有世界，也没有他自己。

但是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如果说松风葵让禅院甚尔开始眷恋人间，那梦境里的惠，就让他开始触及这世界。

他有了人气儿，尽管还不会爱自己和爱别人，但是已经是这个孩子做出的最大努力。

他的眼里开始不那么虚无。

也许禅院甚尔没有意识到，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对其他人类产生类似好奇的执念。

这也是他第一次主动向松风葵请求帮助。

神明阖了阖眼，为那如她所愿的发展。

“听凭你的心去做吧，甚尔。”

能够见到未来，是多少人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事情？是多少人哪怕穷极一生也无法触及的地方？是多少有权有势的人类哪怕付出一切也愿意去换来的神迹？

尽管禅院甚尔不知道，但现在，未来和改变未来的钥匙就藏在那个梦境里。

是神明的恩赐，是不会再有的神迹。

“这是机会，甚尔。”帮助少年又一次进入梦境的神明喃喃念着，“到底会是你救他，还是他救你呢？”

是回到过去的父亲救了儿子？还是过去的儿子救了回到过去的父亲？

这是个悖论。

只是不知道，当禅院甚尔意识到这个梦境中的主角是谁的时候——

是庆幸？还是痛苦？

谁也不得而知。

*

托那个梦境的福，禅院甚尔一直沉迷于做梦和思考那个连环到已经不能用奇迹来形容的梦境。

于是说好的三个月上学被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一直延续到了年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