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欲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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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上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唤醒了沉睡的雪景，炮仗碎裂后的纸头像朵朵红梅点缀在枝头，在皑皑白雪中分外醒目。

说是沈代玥的笄礼，但这天寒地冻的天里，家里在京中又没什么亲戚，于是乎一切从简，也就自家人关起门来走个过场罢了。

沈代玥早早的被唤醒，净手洁面后换上新制的衣裳，原本是要“二加”时穿深衣的。但沈代玥觉得她那些礼服做了她平素又从穿不到，改起来又费功夫，还不如直接做件平日里也穿得着的袄子好了。

流程省了，只需“一加”便成。沈代玥面朝西笔直地跪坐在厅内的蒲团上，一头青丝倾泻而下，顺滑地披在她的肩背。

沈予棠作为沈代玥的赞者，也在净手焚香后缓缓走近，口中高声吟颂：“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介尔景福。”

然后跪坐在她身后，从一早准备好托盘中拿起一把木梳，将沈代玥的一头青丝梳成一个髻，为她加笄。

沈代玥在这庄严而肃穆的气氛中愣是一点儿也不敢乱动，随意任他们安排，叫她净手就净手，叫她跪坐便跪坐。感受着头发被束起，用簪子别住，忽而后知后觉地有了一丝自己竟长大成人的恍惚感。

阳光照进屋内，将堂屋内细小的浮沉照得分毫必现，透过暖阳中漂浮荡漾的悬尘，沈代玥看见屋外廊下站着的周言谦。

时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周岁那年，她在灯火落寞中看着金雕玉砌的小少爷，彷佛初次见到光明的一位盲人。

而现在，他周身由外物赋予的夺目光彩已经消散，打眼一瞧，或许不再耀眼。但也正因为此，自身内在的绚丽才得以一点点被释放。而自己也正在一步步追赶，年幼时的一切身不由己仿佛都正因年岁的变化而悄然变化着。

长大了真好啊！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但能凭自己的努力改变不利的处境。

这场大雪下下停停，直至进了腊月，京城仍是一片银装素裹。这对于南方待惯了的沈予棠来说实在是不太好受，原还打算等王平玉进京一同在这边过年的，也因冻得吃不消决定赶在过年前回去了。

寒冬腊月的，水路不通，沈予棠干脆雇了顶轿子，跟着岑家的商队一路南下。

“好了，你们赶紧回去吧，这冰天雪地的，仔细吹了头疼。”沈予棠浑身上下裹严严实实的，从马车探出头来催促他们回去，“下次等天暖和了，我和平玉再一起上来。”

北风呼啸着扫来，将人们的对话吹在空中支离破碎。沈予昌将两大包东西塞进她的马车。“你们一路小心些，不要与岑家人走散了，这里两包东西带去给母亲。”他说着满脸惭愧低下头哽咽嘱咐道，“我不能回去孝顺，母亲那边就要劳你多费费心了。”

直到前面的岑家来人说要出发了，才依依不舍地放下帘子准备出发，马蹄踢踢踏踏响起，一只戴着羊皮手套的手倏地掀开厚重的帘子，“阿玥，你头上的簪子很不错，我很喜欢。”

其他人还不知道她这句话什么意思，唯有沈代玥与周言谦二人一下子听懂了，一下子羞红了脑袋。邵秀宛顺着目光看向沈代玥发髻，她今日绾了个燕尾髻，一支浅玉色的玉蝶簪斜插在云鬓之中。

“咦？玥姐儿你头上这支玉簪子什么时候的？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沈代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低下头要去遮掩，手刚抬起来却又停住了，抬头假意自然地笑笑，“之前岑姐姐送的，一直没拿出来用。”

“是吗？”邵秀宛狐疑地看了两眼也不再过问了，做工这么粗糙的玉簪岑家哪找来的？罢了，大概是小孩子间的雅趣吧！

连下几场大雪，瑞雪冻百虫，百姓都道明年一定是个丰年，怀着这样朴实的心愿，又跨过了一年。北疆的战事还胶着着，威武大将军投鼠忌器，三皇子下落不明，北戎人嫌疑最大。

而西域那边却连打了几场胜仗，将匈奴打得节节败退，甚至二皇子还趁机收复了一座被匈奴侵占已久的小城。

如此骄人的成绩，令久受疾病影响的顺昌帝终于将目光投了过来，好似终于想起自己还有这个孩子似的，连夜下旨送了一批赏赐过去，随着这些珠宝锦缎过去的还有一道圣旨：二皇子辛苦守卫边疆，屡创战功，特封为平王。

这桩事并未在朝上引起什么波澜，毕竟二皇子再怎么不受重视，毕竟也还是皇家血脉，更何况还立了战功，受封也是应当的。

满朝文武对这桩事感到最不满的大概就是国舅爷了吧，他其实一早就知晓了，皇帝那个病痨鬼还特地将他传去御书房询问他的意见。他能说什么？只能咬着后槽牙将二皇子夸赞了一遍，难不成当着病痨鬼的面说：“你这个儿子太过威猛，不像是你的种，倒是失踪的三皇子和您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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