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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

抬头看去，从半山腰到山顶，绿荫成片，看不清具体的情景。

顾绒抿起唇，对被遮挡了阳光的地方下意识害怕。

谢忱和崔珏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走上了山。

这座小山是座石头山，小土路上时不时就有石头尖锐的棱角裸露出来。

顾绒小心绕过地上凸起的尖锐石头，一张垂着的小脸认真的板着。

他额角渗出了点细汗，鼻尖脸颊都是红色，张开嘴小口小口的呼吸。

崔珏走在他身后，又闻到了第一次见到顾绒时闻到的味道。

清甜细腻的花草香气，细微的甜腻勾人。

崔珏脸颊微红，目光不自觉落在顾绒后颈，唯一露出的一小点细白皮肤上。

细白的皮肤随着顾绒走路的动作晃动，被日光照的白晃晃的漂亮。

顾绒是真的很瘦，后颈靠下的位置凸起一块小巧的骨头。

崔珏看的入神，突然，前面的人脚步停了下来。

他回过神来，也明白了两人停下的原因。

四周起雾了。

现在已经过了中午，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间。

阳光将墨绿的树叶照射的半透明，脉络都清晰可见。

但就在他们上山这短短二十分钟里，周围的雾气已经浓重了起来。

雾气弥漫，看不清来源，又似乎从四面八方而来。

不合常理的迅速弥漫遮天蔽日，甚至连头顶的阳光都遮挡住了。

因为浓雾，四周的环境逐渐变得幽暗。

又加上他们已经走到错综复杂的树丛位置，四周看起来昏暗的像已经入夜。

谢忱打开了手电筒，但手电筒的光线在浓雾中也受到了影响，能见度很低。

顾绒下意识抓住了谢忱的手，指尖有点凉。

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东西。

“是有什么东西吗……”

谢忱一愣，注意全都放在了顾绒捏着他的手指上。

微凉的细嫩触感裹住了自己的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见他没有回应，顾绒在黑暗中凑近了点，吐息落在他的耳边。

“忱哥？”

谢忱猛地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反握住顾绒的手。

“可能是。”

说完这话，顾绒果然又没安全感的凑近了点。

他正想说句什么，突然听到了一阵响声。

厚重低沉的鼓声响起，然后是锣，钹，唢呐声，远远的听着，像是一曲成婚出嫁随行的礼乐。

但仔细听，又有一些不同。

这些乐声颤动哀婉，似乎演奏的人心绪正在飞速起伏。

远远的，一支送嫁的队伍出现在了浓雾里。

轿子和轿夫衣服上的红色在浓雾中晕开，像是在水中晕开的血色。

有不知名的歌谣传来，童声稚嫩清澈。

“新嫁娘，穿新裳，封灵山上泪两行。”

“盖头掀，鞋儿扬，封灵池底魂断肠。”

“封灵山，封灵池，一片火烧一片塘。”

“新嫁娘，嫁新娘，一捧土抛作寻常”

……

童谣忽远忽近，稚嫩的童声伴随着窸窣笑声，内容却让人毛骨悚然。

顾绒瞪大了眼睛，看向迷雾中的那片红色。

四个轿夫面无表情的抬着轿子，周围有乐师演奏。

花轿冲破迷雾，在三人面前露出真正的样子来。

一顶小轿样式简单，并不算十分豪华，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

只有花轿的颜色，红的艳丽，像是被血染过。

谢忱拉着顾绒和崔珏迅速躲到了一边，但那顶花轿还是在三个人面前停了下来。

乐声随着轿子停下戛然而止，童谣声反而越发明显。

又唱到一遍“一捧土抛作寻常”的时候，四个轿夫和演奏的乐手突然一同转过了头，看向三人。

他们视线看向顾绒他们，手上的动作却整齐划一，将手中的轿子放下。

谢忱脸色变了变。

根据习俗，在送嫁途中，花轿不能落地。

艳红的花轿中传来沉闷的“咚咚”两声，轿帘晃动了两下。

飞快掀起的缝隙又落下，来不及看清轿子里面的情形。

谢忱眯起眼，低垂下眼睫，微微颔首。

“无意冒犯，我们只是过路人。”

随着他的动作，四个轿夫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

站的最靠近三个人的那个轿夫勾起唇，眼眶中眼黑多于眼白，勾起的唇好像一张脸上硬直的划开了道线。

“掀轿帘。”

他张了张嘴，吐出三个字。

声音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好像混杂着很多声线糅合，刺的人耳朵疼。

谢忱视线锐利的落在轿夫身上，缓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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