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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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雨柔对我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知道。

一开始还会帮着我骂她，劝她。

发现没用后，又提出要我把她送到疗养院。

是我舍不得。

“你姐没有对不起我，她只是病了。”

她红肿着眼睛看我：“那也不应该，她现在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个……”

到底是亲姐，她说不下去了。

然后拉住我的手，哭着道：“姐夫，我知道你想我姐，你的心思我都知道，我爸妈老说我和我姐长得像呢，你就把我当成姐姐吧。”

“我替姐姐照顾你，陪你，我给我姐赎罪了。”

苏雨晴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

对上她期许的目光，我不忍心拒绝，但也没接受。

晚上她又给我炖了冬瓜瘦肉汤。

刚刚做过化疗，一下午吐的不行。

这会胃也揪巴着难受，她拿着小勺子喂我。

我没劲，蜷缩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让她拿开。

她不停的求我吃点东西。

我瘦的很厉害了。

整个人跟个骷髅架子也没啥区别。

化疗也疼得很。

这些年的矫情委屈压抑，好像全都一涌而出。

我甚至想着就这样死也挺好。

可万一治好了呢？

还有放不下的人。

就有遭不完的罪。

我到底是心软，张着嘴，任由她照顾我。

吹冷，然后送进我嘴里，努力压着胸腔的灼热，和胃部的翻滚。

小丫头今天带着帽子。

先前俏皮的鬓发一丝不见。

我想到什么拿开她的帽子。

光秃秃的头发，让我热泪盈眶。

我推开她：“谁让你这么干的！”

她见我生气，拉着我的手求我：“姐夫，你太苦了，我想陪陪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我还是生气了。

刚刚大三，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剃个光头算怎么回事？

我知道她已经被那股，不该她承担的内疚裹挟了。

我不能再让她这么下去。

就这个机会，不肯再接受她的帮助。

但她固执的不肯走。

半夜看到她睡在走廊上，我也没心软。

病情好像又恶化了。

大概脑细胞被癌细胞吞噬的差不多。

脑子每天昏昏沉沉。

身上烧的厉害。

混乱的记忆侵蚀我的大脑。

一会回到和雨柔刚开始认识的时候。

一会又是雨柔拿剪刀扎我。

我心酸的厉害。

我的雨柔最心疼我了。

怎么会可能会拿剪刀扎我呢。

头疼得快要裂开。

但我满脑子都是雨柔。

我想到她红着脸给我戴上，亲手织围巾。

想到她在我考试失利时，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我唱鼓励的歌，然后被罚站。

想到她省下一个月的早饭，给我买全套试卷。

想到大二那年，我跟她表白，她哭的惊天动地，说我这个傻子，怎么这么多年才跟她表白。

想到女儿出生那年，小小软软的，我第一次哭成泪人，发誓从今以后要护她一世周全。

想到我抱着浑身是血的女儿久久不肯松开。

想到我等在抢救室前跪地祈祷。

我只剩下苏雨柔了。

那个说一辈子爱我的苏雨柔。

可她病了。

所以全都没有了。

记忆和梦境都像被人一拳砸碎。

只剩下无尽的痛楚，如海洋般淹没我。

我浮浮沉沉，听到耳边乌鸦啼鸣。

橘红色晚霞从窗户落进来。

我大哭起来。

痛啊！好痛啊！

雨柔，我好痛。

模糊间，有人抱住我。

我好像看到雨柔了。

可等我看清楚一点，不是雨柔。

是她妹妹。

我好像在吐血，枕头湿漉漉的，很腥。

护士们急吼吼的冲进来。

翻动我的眼皮。

我还是痛，耳边清楚一点了。

连自己呕血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浑身血液好像不要命的朝喉咙涌。

太痛了。

我挣扎起来。

苏雨晴哭着抱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