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心灵漩涡》转载请注明来源:369小说网(369book.cc)
我又一次开始做梦,那个黑夜的尽头,不再是纯白一片。
而是一面又一面的镜子,它们密密麻麻地环绕着我,每一个都倒映着我自己。
无数双相同的眼睛注视着我,像是在诘问些什么。
我与自己的对视良久,久到那张熟悉的脸都有些陌生了。
然后未知的惊悸到来,镜子寸寸龟裂,散落成无数碎片。
我赤脚在其间穿行,每一步都鲜血淋漓。
我猛然惊醒,像是在逃离。
病床前坐着的人有些熟悉,栗色卷发的女人垂着眼,温柔地对我笑。
我迟疑了片刻,认出了她:「谢老师。」
谢见微,我的心理咨询师,曾经引导我走出最初的那段日子。
在我逐渐好转后,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彻底结束咨询。
算算日子,我们应该有六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了。
不等我发问,她已经主动说明了来意:「你父母联系我,希望我能来开导你一下。」
她握住我的手,掌心温暖干燥:「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我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试图寻找爸妈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昨天还那样防备我的两个人,今天却主动找来了第三个人,难道乔恒已经再次被捕,他们的心态又发生了变化?
我心怀疑虑,没有回答。
谢见微从前给我的印象很好,但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自觉就心怀防备。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抗拒,并不介意,只是温柔地说:「不用担心,我是为你而来的。」
我犹豫片刻,摇了摇头:「谢老师,你快走吧,事情有点复杂。」
乔恒现状未明,我不能把无辜的人牵扯进这摊泥潭。
谢见微却没有动:「你刚刚做噩梦了,想喝点水吗?」
我有些迟疑,再次环视安静的病房,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能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吗?依然是那个梦境?」
她再度落座,也捧了一杯水在掌心,似乎仍在昨天。
恍惚间,我好像回到了那个安静的心理咨询室,也提起了久违的倾诉欲。
「不,梦变了,变了两次。」
「从黑暗走进空白吗?你认为自己摆脱了困顿,但却依然感到不安?那么第二次变化呢?」
「我刚刚梦见了镜子,好多好多镜子,镜子里都是我。」
「镜子代表审视,你担心别人如何看待你吗?为什么这样担心?」
我再次沉默下来,在毛姐面前的难以启齿感再度袭来,我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谢见微没有催促,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低头去翻找包,片刻后捧着一个盒子出来。
「我给你带了礼物,是桌上牧场。」
那是一个亚克力的透明小盒子,里面挤着巴掌大的苔藓,郁郁葱葱。
谢见微又递过来两个圆滚滚的迷你绵羊,笑着说:「它们都是你的了。」
我小心地打开盒子,把小羊放在「草原」上,心情忽然宁静下来。
我能感受到,那种独属于鲜活植物的气息,生机勃勃。
「我记得你很喜欢看盆栽,还想从事相关的职业,这些年有如愿吗?」
「有,我开了一家花店,做创意花束和创意盆栽。」
「那很棒啊,你实现了梦想,为什么还不开心呢?」
我迷茫地回忆起开店的初衷,对了,这是我自己的喜好。
我喜欢与这些鲜活的生命和色彩相处,它们不会说话,却处处喧嚣。
这会让我有种活着的感觉。
那现在为什么不开心了呢?明明都下定决心报案,为自己奋起反抗了,却恹恹地又失落起来。
是为了乔恒吗?不,不是,我对那面具下的真实,只感到愤怒和屈辱。
那是为了什么呢?
我与谢见微对视,不确定地说:「我好像做错了很多事。」
复盘过去,我痛苦地意识到,我似乎在人生的歧路上走了很远。
十九岁被侵害后应该报警时,我选择默许我父母的做法。
以至于放任一个罪犯逍遥法外,给他机会再次伤害我。
决定不再追究,应该抛开阴影努力生活时,我又选择封闭自我。
让我珍贵的大学生活成为一团模糊不清的阴影。
我察觉到不适,想要远离乔恒,不想要恋爱时,应该顺从自己的内心。
而不是在旁人的眼神和话语中,做出违背自我的行为。
我反复无常,又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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