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一叶障目（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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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娅坐在审讯室里，不知第几次打量汪冗。
略显颓废的男人缩在审讯椅上，半垂着头，已经因为过长时间的审讯而昏昏欲睡了。
他今年 39 岁，祖籍聊城，父母双亡，未婚无子，曾经因为诈骗和斗殴先后入狱，出狱后也没有正经工作。
明面上，他只窝在出租屋里接一些游戏代打混口饭吃，实际上是聊天室的真正运营者，靠着聊天室的会员供养，同时倒卖相关照片和视频盈利。
他在这些无本万利的东西上吃到了甜头，聊天室处在风口浪尖被迫关停后，汪冗又玩起了近两年法律边界模糊的 AI 换脸，一个付费进入可以肆意 P 图，同时获取受害者个人信息，造谣勒索一条产业链的网站已经基本成型。
赵娅听前去异地的同事说起抓捕经过，汪冗租住在混乱的旧城区，那片因为拆迁已经面临断水断电，但胜在房租便宜，做事隐蔽。
他做贼心虚，见警察上门，还没被盘问两句，就想拔腿就跑，被当场按倒，背后出租屋里的服务器和电脑等也落到了警方手里。
这些资料稍一盘查，便是铁证如山，汪冗也不抵赖，见状十分爽快地交了底。
几天的审讯下来，他相当的配合，几乎是有问必答，与当初拒捕的姿态大相径庭。
这点让赵娅觉得有些古怪，她见过许多审讯室的犯人，有顾左右而言他的，有死不开口的，也有东拉西扯的，还有痛哭流涕不断忏悔的。刚进来的大多是死鸭子嘴硬，然后某一日突破心理防线后才开始交代，这是比较普遍的流程。
配合度高的也有，只是人总是会美化自己的，哪怕是日记里也不例外，更何况是关乎刑期的口供。多的是犯人舌灿莲花，认罪但是会不自觉给自己找借口，无理也要辩三分。
这其中隐瞒的占绝大多数，他们的口供像是挤牙膏一样，发现了关键证据才迫不得已地吐露一点，如果没有步步紧逼，自然是能瞒则瞒，罪责能推则推。有时候甚至需要警察、检方、律师三方登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嫌疑人的心防才会松动。
这种行为符合人性，也是审讯流程通常反复而漫长的原因之一。
但汪冗不符合常理，他一直以来都显得格外平静，面对问询毫无隐瞒，甚至会提醒警察关注遗漏的部分。
因为他的格外配合，警方侦办这个案子的进度异常地快，可以说用五天做完了五个月的事情。
最繁杂最耗费心力的证据梳理部分，由于嫌疑人主动的指导，更是顺利非常。
这个案子一直受到舆论关注，侦办的刑警都压力巨大，几个月颗粒无收的背景下，现在成果突飞猛进，这让局里的气氛都喜气洋洋了起来。
赵娅的同事推开审讯室的门，把她叫了出来，邀请她喝茶。
曹川这几天心情不错，见赵娅眉头紧锁，有些不解：「你坚持要跟这个案子，现在进展顺利，怎么还不高兴？」
赵娅摇了摇头，若有所思：「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个汪冗有点古怪。」
曹川半是认同，半是莫名：「确实，这么配合的嫌疑人不多了。有哪里奇怪吗？」
赵娅没回答，转而问：「照片的筛查有结果了吗？」
曹川耸耸肩：「很多照片都经过转存，原始信息已经丢失，无法确定拍摄时间，所以得一张一张筛。你要找的这个照片是谁？这么具体的要求？」
他想要闲聊，赵娅却没有心情，冲他举了举杯，心事重重地走了。
在打给林蔚蓝的电话里，她就事论事，讲的是证据。可在电话之外，她依然在怀疑乔恒，这个人和坐在审讯室的汪冗一样，给她一种古怪至极的感觉，很不舒服。
太顺利了，或者说太巧合了。从她告知林蔚蓝对于乔恒的怀疑开始，一切的发展都向着万众期盼的未来发展。
八年前的旧案，一个完美的嫌疑人浮出水面，带着可能的犯罪证据进入警方视野，也许很快就被抓捕归案。
趋于沉寂的聊天室案子，因为一场意外的报案而掀起波澜，嫌疑人毫无挣扎脱罪的想法，和曾经难以抓住蛛丝马迹的难缠相去甚远。
明明是皆大欢喜的进展，赵娅却敏锐地嗅到了一丝表演的色彩。
就像是一场精心导演的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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