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芷（1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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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芷是个丫鬟，为了救兄长失了一双腿。

兄长战胜回朝，九公主当庭请求陛下赐婚嫁给兄长。

他卸甲拒婚，十里红妆娶了残疾的阿芷。

九公主娇蛮任性，自觉落了颜面。

她在兄长大婚那日劫走阿芷，将她扔进了兽笼。

猛兽凶狠，阿芷被折磨后削掉双臂成了人彘，九公主却连声叫好。

「人彘怎么做裴郎的妻，我要是你干脆死了算了！」

三月后，九公主如愿嫁给了兄长。

一年后，兄长龙袍加身，带着我提剑闯进了皇宫。

1

阿芷死的那日，穿着我兄长特地为她寻的嫁衣。

火红的嫁衣混着鲜血铺在阿芷身下，周围的人不知所踪。

兄长飞身而上，几剑刺死了笼中的猛虎。

他在战场上没掉过一滴泪，此时却红了眼，抱着阿芷撕心裂肺地哭喊。

半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我来时看见的，便是这副场景。

今日本该是兄长同阿芷的大喜之日。

大婚前不可见面，可穷人家没这种说法。

兄长本想让我同他一起接亲，我满脸不愿。

阿芷是我阿姐，我当然要去陪她梳妆，送她上轿。

若我大些，还可以背她上轿，这次算是便宜周副将了！

兄长红着脸，「那你可要仔细瞧着，过了明日她就不是你阿姐，是你嫂子了。」

我眼珠子转了一圈，扬声喊了句，「姐夫！」

兄长气得牙痒痒，满屋子抓我。

唯有阿芷笑出了眼泪。

谁都没想到，明明前日我们还在一起嬉笑玩闹。

再看见的，就是阿姐残缺不全的模样。

好好的人没了双臂双腿，唯独头还孤零零地待在身子上。

那双盛满善良的眸子此刻布满了绝望和憎恨。

兄长找来军医，平日里战场上没了手脚的将士几乎都是他救的。

军医瞧见这骇人的一幕，犹豫地告诉我们，阿姐的命尚能保住，但这手脚却是接不回来了。

「阿姐，多疼啊。」

我刚开口，就红了眼眶。

兄长抱着阿姐拜了堂，外面的人都说我兄长中了邪，竟然娶了个人彘做妻子。

宫里更是派了九公主带着道士给他驱邪。

九公主身着艳丽华服，看见堂上的红烛时不屑地勾了勾嘴角。

瞧着不像是来驱邪的，倒像是来大婚的。

我恶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却被兄长训斥。

他略带歉意地看着九公主，「宁宁在边城受过伤，如今受了刺激，怕是痴症又发作了。」

九公主原本怒声骂我贱蹄子，见我兄长一双幽深的眸子盯着她。

顿时红了脸，低头夹着嗓子，「本宫自是不会同稚童计较。」

我听说过她，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小公主。

我也知道，是她害了我阿姐。

我没理会他，从阿姐给我缝的布包里掏了掏。

一条细长的毒蛇摇摇晃晃地朝着九公主的方向游去，吓得她花容失色。

我拍着手咯咯直笑，「蛇蛇飞咯！」

九公主被咬了一口，惨叫出声。

兄长一把握住蛇的七寸甩到一边，淡淡安慰了九公主几句。

她便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忘了刚刚的事。

我深深叹了口气，坐在将军府的房顶看着月亮。

九公主走后，兄长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

他眼尾带着一点红，似是诱惑般道：「公主是金枝玉叶，有一群人伺候，还有皇室兜底，阿宁想不想要个公主嫂子？」

我瘪瘪嘴，哭了，「兄长莫要骗我！」

他没有说话，而是递给我半本册子。

九公主不知道，我娘是个方士。

而我这「稚童」个是世上最后一个会换魂术的方士传人。

2

阿芷幼时老家发了水，一家五口逃难时都没了。

兄长用三两银子给她家人安葬，她便在我家住了下来。

以丫鬟自居，可不包吃住，没有月银。

因着那三两银子，是我家最后的钱财。

听说边城乱了，征兵的人来了裴家村，家家都要出个男丁。

爹年轻时是个秀才，在村里做教书先生。

得知这事时，他当着我和兄长的面，抱了抱娘亲。

爹说自己年岁大了，但还算读过书，去军中或许能谋个军师亦或是厨子的差事。

娘那晚哭哑了嗓子，躲在屋子里不知在鼓捣什么。

我瘪瘪嘴，不想让爹去，也不想让兄长去。

后来官府的人来登记时，兄长将爹锁在家中，自己去登了记，拿了补贴的三两银子，给了阿芷。

登记在册便是过了官府的眼，征兵的人是万万不能换的。

任我爹如何梗着脖子打骂兄长，也只能含泪送他离开。

他走时不放心我们，爹娘身子不好，我年岁尚小。

唯有阿芷站了出来，将我护在怀中。

「公子放心，有阿芷一日，便会护着裴家一日。」

那时我年纪虽小，却知道人心难测。

她虽这般说了，过些苦日子也就走了。

可我没想到，阿芷陪我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春秋。

春日她同阿爹去耕种劳作，冬日又同娘亲一起绣帕子给我买衣裳。

她会给我熬甜甜的桂花水，给娘亲讲从前的趣事。

自阿芷来了家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只是我们都惦记着边城的兄长。

听闻他虽有些学识，但人家见他生得还算高，直接拉他去打仗了。

兄长信里大大咧咧地说打仗半点不吓人。

他们要么生得没他高，要么力气没他大。

明明是些报平安的好话，爹娘看了却要红了眼眶，就连阿芷都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我不解，阿芷揉揉我的头，叫我只管喝桂花水。

她说无论如何，总要一日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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