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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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那里独自念叨着院长的名字，念着念着倒像个迷路的小孩嚎啕大哭。

我又有什么资格可怜她呢？

后来我再也走不了了。

没走几步就喘不上气，我跟蒋怀川说，

我好累，

他却让我再坚持坚持。

可我要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我又是为了什么坚持呢？

我看着外面大树的叶子一片一片脱落了，树干日渐枯萎干瘪，

我知道它也快死了。

有一天，

一只浑身是血的小猫躺在那里，

我像是看见了我自己，

无家可归，遍体鳞伤。

蒋怀川说它身上全是细菌，就让它自然死去吧。

我就一直闹个不停，拿着刀抵在脖子上威胁他，

已经没有人爱我了，我不想没有人爱小猫。

后来他终于松口了。

抱进来时，小猫只剩一口气，

医生都说，它挺不过这个冬天。

可我还是想再努力一点，说不定真的能熬过去呢。

于是我整天给它喂奶添肉，

我希望它能健健康康的，

有时醒来我又浑身有力气了，我甚至感觉我也会痊愈，

我可以和小猫一起活到一百年。

“医生，求求你救救她……”

“她真的不能死……”

我被蒋怀川的话吵得头疼，伸出手想堵住他的嘴巴。

刚一摸到他，他反过来狠狠握住我，他的手心全是汗，

“年年，不要睡，撑住。”

“等你好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心想，蒋怀川太笨了，我可不想和一个笨蛋在一起。

可我听他的语气也知道了，

我这次是不行了，

前几天的好转大抵是回光返照罢了。

耳边的吵闹的声音，

“家属请在手术室等候！”

“闲杂人等，请勿入内……”

蒋怀川被拦在门外，我花光所有力气，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强挤出一个笑容向我挥手，

他不知道，他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但那一眼成了最后一眼，我没成功挺出手术室。

估计只能下辈子再吐槽他了。

我的灵魂从身体飘到空中，

看着我身上的针管淤青，我终于如释重负。

但地府的黑白无常却没有来收我，

我只好漫无目的飘着，当个孤魂野鬼。

当蒋怀川看见我的尸体时，

他终于承受不住了，

那根压力的线崩断了。

而生前最在意我的人估计就是老医生了。

我之前把所有钱都给了他，拜托帮我埋进墓地了。

所以蒋怀川倒下后，我的丧事就由他办了。

墓地我挑在一个大树下，

那里其实是我的初中，也是我第一次遇见蒋怀川的地方。

当年，他是转学过来的土包子，因为性格老实，是恶霸们惩罚的对象。

我当然没那么好心去帮他。

我身边的朋友有很多，但我知道，她们喜欢的只是我的钱，真到了关键时刻，没有一个人会出手帮我。

我记得有一次学校组织爬山，我因为走累了就悄悄找了个地方睡觉，

春天天气变化莫测，早上还是大太阳，下午突然就下大暴雨。

学校紧急组织返程，新来的班主任发现少了我，都快急哭了，要是被领导发现，饭碗肯定得丢。

我醒来发现困在山里，也真以为自己要搭在这了。

好在这时雨势减小，

平日里跟在我后面的那些小姐妹，现在，屁都不敢放一个。

只有蒋怀川，这个我瞧不上的土狗，

“老师我去，路线我全都记住了，我肯定能把许同学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