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百草枯（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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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喝农药】

病床上的女人名叫张梅梅，今年28岁，如果不出现奇迹的话，她将在往后6到10天里的任意一天内死去。

病房里那股无法忽略的化学制品味道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一个骇人的事实，张梅梅的胃里，此刻正四处流窜着百草枯墨绿色的恶臭液体。

如果死亡的痛苦程度有排行榜，那么百草枯绝对能进前三，毒性花几天时间才能进入内脏，再慢慢将肺部全部腐蚀，但丝毫不影响中枢神经。

换句话说：服毒的人会无比清醒的感受自己正在一点点被憋死的全过程，亲历一场长达数天的“活埋”。

这就是百草枯最狠绝的地方——给了你时间后悔，却没给你活命的机会。

而张梅梅是自己服毒的，一瓶盖的百草枯原液，没兑水就一饮而尽，很是决绝——她想自杀。

“没办法了，如果今天用药还是无法控制肺纤维化，只能采取姑息治疗，减少病人痛苦，早点送到安宁病房吧。”

张梅梅的主治医生每次来查房，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叹息。虽见惯了生死，但他还是为这样年轻的生命即将消失而惋惜，却束手无策，“敌人”实在太强大。

“组织全部家属约谈，再下一次病危通知书，别出什么岔子。”

做完在医学领域能做的一切，主治医生不忘叮嘱护士。由于百草枯毒性大，服用的人生还机会相当渺茫，家属恐怕难以理解，所以，该做的工作提前做到位，是很有必要的。

病房里，张梅梅眼神空洞，脸色煞白，头发凌乱，双手紧紧拽着床单，像在极力忍耐着痛苦，又像是无声的对峙着什么。

氧气管、胃管、心电监护仪，她全身被管子包围，要不是时不时的眨眼，别人很难从她身上看出一丝生气。

病床边，一名老太带着四名中年妇女，或靠墙而立，或坐在墙根，面如死灰。他们是张梅梅的婆婆和姑姐们。

“这妮子...这妮子...现在可怎么好？”

婆婆时不时冒出一句，无非是抱怨治疗费用昂贵，其它四名姑姐，不发一言。

除了这几名家属，还有一对老夫妻，他们每天准时来三、四次，死死把在门口，眼看着医生护士忙忙碌碌，既不进去，也不离开。

这对老实木讷的老夫妻，是张梅梅的父母，他们只有这一个女儿，老太太长年患病，平时在村里活得很窝囊，如今出了事，他们六神无主，却拿不出多余的钱给闺女治病，觉得无颜面对亲家，只敢默默缩在门外。

当初得知女儿喝农药，梅梅爹连滚带爬跑到了村长家借来手机，抓紧拨通了千里之外打工的女婿的电话。

要不是女婿大龙立刻和自己妈和姐姐们取得联系，连吼带吓唬，要求家里不惜一切代价抢救张梅梅，恐怕梅梅连被送进医院的机会都没有。

得知妻子住院治疗后，大龙让岳父捎话：让梅梅坚持住，一定等他回来。

梅梅和大龙是青梅竹马。

两人曾在同一个小学，同一个中学念书，高中毕业后，又双双在镇上打工，渐生情愫。

大龙是家中的老幺，又是父母为了拼儿子，接连生下四个姐姐才得到的“宝贝蛋”。

从小到大，他都在家人百般呵护和偏爱中长大。

一个农村男孩，没有下过地，没有出过苦力，连放牛割草这样的“轻活”都干得很少。

四个姐姐也懂得谦让弟弟，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弟弟先吃，对他千依百顺。

在这样的环境中，大龙难得没有长歪，也没被宠坏。高中毕业，他主动要求到镇上打工，自己养活自己。

“要是在家，永远脱不开你们的怀抱，啥时候才能成男子汉？”走之前，大龙义正词严。

可进城打工没几年，噩耗传来，大龙父亲因病去世了。当时四个姐姐已经陆续出嫁，母亲和姐姐们为了完成老爷子“传宗接代”的遗愿，一天三个电话求大龙回来，为家里唯一的男丁四处张罗相亲。

那一年过春节，大姐正张罗媒人上门，大龙冷不丁上前吼了一嗓子：

“别忙活了，我有女朋友！”

一石激起千层浪，母亲和姐姐们惊掉了下巴，难怪相看了附近村子快十个姑娘，弟弟横挑鼻子竖挑眼，没一个满意的，原来悄悄有了心上人。

“是谁？快告诉妈，是哪家的姑娘。”

惊喜过后，母亲和姐姐们赶紧问。

但是，在得知大龙看上的是村里老蔫巴的女儿张梅梅，大家都皱起了眉头。

“多少年了，老蔫巴家的破瓦房还是全村最破的，和这种人家结亲，也不嫌丢人！”

“张梅梅的妈常年病病殃殃的，娶了这种女人，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那张梅梅身子瘦小，又扁又平，一看就不好生养，到时候生不出儿子，不是白瞎了吗？”

“上次相看的那个，村东头的小慧，人家可是正经八百的大学生，你竟然看不上，这张梅梅到底哪里好啊？”

母亲和四个姐姐你一言我一语，没一个同意这门亲事，叽叽喳喳差点没把房顶掀翻。

静静听了半晌，大龙冷不丁冒出一句：

“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只要张梅梅一个，别人免谈！”

虽说父亲早逝，自己又是家中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疙瘩，但大龙平时极有主见，性子直，不妈宝，这句话一出，算是绝了母亲和姐姐们让他继续相亲的念想，他和梅梅的事，也就板上钉钉了。

第二年开春，大龙家披红挂彩娶媳妇，张梅梅嫁了进来。

结婚前夜，张梅梅和母亲一床睡，母女俩的私房话说到半夜。

“大龙是个难得的好孩子，跟你认识多年，也算知根知底，要说你嫁给他，我和你爹是一千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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