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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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很大度。

他听了我的故事，同意帮我一把。

我再次磕头道谢，“奴父作恶多端，可我是他亲生女儿，无论如何不能亲手弑父，奴谢皇上成全。”

他颔首，再次问我是否愿意留下来。

我摇头。

我知道，我无法陪他，因为我厌恶女人之间的阴险的争宠。

何况，帝王无情。

若他有一日厌弃了我，我又剩下了什么呢？

不如就带着最美好的回忆，闭上眼睛，一了百了吧。

这一世，活了个人间清醒，也值了。

他见我再次摇头，也不再坚持，只是询问我想要个什么死法。

“留奴个全尸吧。”

“想要葬在何处？”

“奴听说江南温暖如春，可否将奴葬在那里。奴小时候跟着娘住在草屋里，四面漏风，就想着，要是能在没有风雪的地方生活，那该有多美。”

……

我跟陛下谈话的时候，忘了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

我以为他当真会满足我的遗愿。

可没想到，他说话就是放屁。

他并没给我个全尸。

我被五马分尸，而后吊在城楼上，供人唾弃。

门楼的柱子上还贴了告示，将我的罪行悉数写出。

除了我让他写的那些，他添的油加的醋都能办桌酒席了。

……

“啧啧。”

我坐在轿撵中，看着百姓朝那些断肢扔石头，吓得赶紧放下轿帘，让车夫赶紧走。

十三替我这一回，是真的是死透了。

我揣着陛下给的丰厚赏赐，带着十九到了江南。

买了宅院后，十九又帮我看中了一块地。

我在那里种了许多花，还建了一座楼。

楼上挂了匾额，取名“妆花楼”。

我学着我娘那样，给贵妇和小姐们画妆，她们在我那里，还可以吃酒赏花。

银子流水般地往我口袋里进，我高兴坏了。

十九更没出息，常常梦中都能笑醒。

笑归笑，正事她也没耽搁。

隔三岔五就给我带来点那人的消息。

比如说，宫中有传陛下甚是体虚，不怎么召见嫔妃侍寝，恐怕是在晋王府那会儿用多了，身子都空了。

还有说陛下即使宠幸妃子，时间也短到没眼看。

我和十九同时叹息：“哎，宫里个顶个都是美人，还真便宜了那个替身。”

时间流水般地过，近日，十九听说陛下亲自带兵去灭番国了。

我听了之后，一颗心就再没放到肚子里过。

我*日渐消瘦，好在培养了几个可以使唤的人，否则妆花楼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

中秋那天，我愈发烦闷。

十九草草吃了几口，便先回屋了。

我跳上房顶，眺望远方，就像从前在晋王府时听床那样，漫不经心地胡思乱想。

远处长街上有灯会，我望着那些兔子灯，等到回神时发现，那灯竟到了我院儿门口。

刚从屋顶跳下来，院门便被人叩响。

我心跳得要从口里出来了。

拉开门，那个我思念了数年的人，静默着，用手托起我的脸，描绘着我的眉眼。

他拥我入怀，“凉妆，番国灭了，往后番国人便是大楚人，你不再被称为番国细作，朕来接你回宫了。”

我的泪水漫进他的衣襟里，身后的房门开了，十九领着五岁的辰安，站在那里。

辰安揉着眼，蹬蹬跑过来，牵住我的衣角，怯生生地问，“阿娘，这个人为什么抱着你，他是阿爹吗？”

……

他在我这里宿了两日。

独自来，独自归。

我不愿回宫，为了辰安，也为了我自己。

我不要他的荣光富贵，那比不上我的小富即安。

我儿也不要他日帝王将相，他只要平安顺遂。

我永远记着我娘一败涂地的原因。

所以，活一世清醒，就值了。

（本故事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