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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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友让他歇歇再干，别累坏了身子。

他抹了一把汗，憨笑着说：

“娃学琴，烧钱的很。这不，马上又要交学费了，不卖力点咋办么。”

工友无奈地摇摇头。

午餐时间，他坐在尘土飞扬的工地里，啃着白馒头就着咸菜，旁边是一个装满白开水的塑料水壶。

交学费那天，他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在手指上吐了口吐沫，一张一张地数着。

然后笑盈盈地递给了钢琴老师，临走时不忘鞠躬，感谢老师的教导。

弹幕疯狂袭来：

“多好的爸爸呀，任菲菲真该死！”

“她弹的每一下琴，都是爸爸的汗水换来的，她却不给爸爸治病，判她死刑！”

“看哭了，这样的家庭培养出一个明星背后一定付出了很多，爸爸真不容易。”

现场的陪审团都红了眼眶，我拍手叫好：

“好好好，真是个好爸爸，你不当演员真是浪费。”

在场的所有人都向我投来鄙夷的眼神。

审判长也看向了我：

“任菲菲，对以上回忆，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我举起手臂：

“有！当然有。你们都被他骗了！”

父亲的律师立即反驳：

“设备是最先进的，回忆也绝不会有错。如果他骗人，心率变化是能检测出来的。我的当事人这两段回忆绝对真实有效。”

“确实真实，可惜，这一段回忆不是关于我的。他的辛苦与我无关，我问他要几块钱买作业本都难，他怎么会送我学钢琴。”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4

屏幕上开始播放我的回忆。

我趴在玻璃窗前，看着琴房里的弟弟，老师正在给他做示范，

而他抓耳挠腮地开小差。

我的耳朵紧紧贴在玻璃上，只见老师嘴巴一张一合，怎么也听不见他说的什么，

弟弟上厕所的间隙，我偷偷走进琴房，摸了摸钢琴，竟然鬼使神差地坐上凳子弹了起来。

当我回过神来，钢琴老师就站在我的身后，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

他说我有绝对音感，让我回家跟家长商量，以后和弟弟一起学琴。

但回到家后，我还没张口，就迎来了一顿毒打。

爸爸拿着皮带，边抽我，边大声谩骂着：

“谁让你弹琴的？一节课就一个小时，你弹五分钟弟弟就少弹五分钟。”

我的身上被皮带打出一道道血痕，火辣辣地疼，只能抱着头求饶：

“爸爸别打了！爸爸，我错了！我再也不弹琴了！”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求饶而停手，扔下皮带揪着我的耳朵，耳根差点被***：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再弹琴手给你剁下来！让你送弟弟去学琴，不是让你去学琴。弟弟以后出息了才是我任家的荣耀，你反正要嫁人的，学这些没用，跟你妈多学学做饭，听到没？”

即使已经过去很多年，这段回忆依旧能让我的心揪着疼。

我恨他，恨到骨子里，无法消除。

父亲眼神变得慌张，摆着双手否认：

“不是这样的，我不记得有这回事。”

我紧握双拳，指甲快要陷进肉里，红着眼眶说：

“从小到大你打过我几百次，当然不记得这一次。”

弹幕上的话锋开始转变：

“姐姐真可怜，心疼姐姐。”

“怪不得女儿不养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被打过的孩子多了，难道被打过就可以不赡养父母了吗？”

“一看就是重男轻女，凭什么弟弟可以学姐姐只能看？”

那年弟弟刚6岁，他们带他赶集，推销人员只说了一句就说服他们给弟弟报昂贵的钢琴班：

“这孩子手指长，一看就是弹琴的好苗子。”

我们这样的农村家庭负担钢琴学费确实吃力，但那段时间一个钢琴大师频繁上综艺节目，爸爸妈妈就幻想着弟弟也能走艺术道路。

当晚，爸妈商量到半夜，最后爸爸拍着大腿说：

“学！老师都说了咱儿子有天赋，砸锅卖铁我也送他学。”

从那以后，我每个周六骑着自行车带弟弟去二十公里以外的镇里上钢琴课。

爸爸的律师继续辩解着：

“即使父亲打过孩子，孩子依旧应当承担赡养义务。”

爸爸想起了什么似的打断了律师的话：

“对对对，我女儿也打过我，扯平了。”

全场目光注视着我。

“原告任志强，你说你女儿打过你，可有证据？”

我记得，我确实打过他，现在想来，当初下手轻了，怎么没直接打死他呢。

5

在他的回忆中，我把他狠狠地推倒在地上，整个人压在了他的身上，他在地上无力的***，直到在屋外的人，听到动静，把我拉了起来。

他只提供了这几秒的记忆。

但这已经点燃了网友的怒气。

“女儿怎么能这样对父亲？没大没小。”

“不知全貌，不予置评，看看女儿的回忆吧。”

“不管爸爸做错了什么，女儿也不该动手啊。”

但通过前面的两段回忆，一部分网友已经理智多了，所以评论两极分化明显。

爸爸这段回忆太短，所以审判长要求我补全回忆。

我一边嗤笑着他没种，只敢放出这几秒的回忆，一边又迟迟不肯放出我的相关回忆。

爸爸的律师好像抓住了制胜的机会一般追问我，

“不敢补充回忆吗？看来回忆对你不利，对不对？”

在我犹豫之际，陪审团里一个男人突然站起身：

“回忆吧，别考虑我。”

他就是我当年的钢琴老师，陆老师。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放下了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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