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盼儿（4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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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沈无期再遇险，我万死难辞其咎。

夫人听着我的话，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无期很疼爱他这个妹妹，这些年不顾自己仕途，走遍大江南北，只为寻到安乐。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却是……他一时接受不了，也实属正常。有君，你且多担待些，可好？」

明明是我家的错，她还这般维护，这愈发让我愧疚了。

我点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本就是我爹爹的错，才害死了妹妹。如今要打要罚，我都认的。」

说罢，我便随着护卫一同去寻找沈无期。

我循着他离去的方向，进了树林，却始终未曾找到他。

林间凶险，稍有不慎就会落入陷阱。

我只能一边警惕前进，一边大声呼喊，足足寻了大半个时辰，我才在林中找到沈无期。

他站在一棵大树前，攥紧拳头，疯狂砸树。

任凭鲜血淋漓，也未曾停下。

「少爷……」

听见我的声音，沈无期条件反射回头看了我一眼。

故而，我看见了他眼底的湿润。

沈无期有些慌张，连忙伸手擦拭了眼泪，然后继续冷着一张脸，走到我跟前，道：「你来干什么？」

我没敢离他太近，唯恐他不喜。

五步距离，我便停了下来。

小声回话：「明州饥荒，灾民无数。您身穿锦服，一眼便能瞧出是富贵公子。若被灾民瞧见，恐有危险。」

闻言，他嗤笑，挥舞着拳头道：「本少爷自幼习武，区区灾民，怎么可能打得过我？」

我轻轻摇头，忍不住叹息。

如今世道艰难，人们为了活下去，早就不当人了。

若是见了沈无期，肯定会跪到他面前，求一救命粮食。

若他有粮食，给了。

其他灾民便会一拥而上，得不到的那些人，就会暴怒，不管不顾上手，逼问为什么没有自己的一份。

继而疯狂，举起刀，遮住面，当一个杀人禽兽。

若他没有粮食，更简单。

举起刀，遮住面，再次当一个杀人禽兽。

沈无期能杀一人、十人，甚至百人。

可若——成百上千人呢？

我不是没见过那情景，阿爹举着刀冲进人群，娘亲就抱着弟弟，护住好不容易抢到的一条手臂。

至于我，就捂住盼儿的眼，捂住自己麻木的心。

「你要如何才愿意和我回去？」

我问他，他却讥讽冷笑。

取下发尾那根红色发带，将剑鞘插入土中，踩着它借力一蹬，顺势攀上树桠，将发带系在上面。

「许有君，你若能将发带拿下来，我就等你回去。」

「好。」

我仰头看着那棵大树，并未曾有任何犹豫，当即就双手双脚攀爬起来。

看着我手里取下的发带，他没有接。

我以为他嫌脏，赶紧解释：「夫人给了我热水洗手，发带没有被我弄脏。」

他「嗯」了声，接过发带后，像是忍不住问：「你很会爬树？」

也点头：「这棵树不算高，之前没有粮食时，我和别人抢树叶，比这更高的树我都爬过，还差点摔断了胳膊，好在我抢赢了，盼儿她很……」

说到一半，我迅速伸手捂住嘴。

但沈无期已然黑了脸。

他将发带揉成一团丢在地上，转身就要离开。

我跟在他身后，远远就瞧见他前方有一处异样，当即小跑上前：「小心！」

他顿住，但已经来不及收脚，我只能用力将他推往一旁，自己却掉进了坑里。

坑底有许多带着尖头的竹子，划破脚踝时，我疼得几欲想死。

鲜血弥漫，那群嗅觉比兽还灵敏的难民，好几个冲了出来，却被沈无期的长剑吓停在原地。

「若敢上前，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沈无期眼神凶狠，成功吓住了他们，接着弯腰将我从坑里拉出来，让我趴在他背上，然后背着我离开。

至于那些人，就远远跟在身后，直到看见了不远处找过来的护卫，这才终于死了心。

「为什么……为什么救我？」

掉进坑里的那瞬间，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毕竟沈无期是那样恨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你是为了救我，我不乘人之危。但你的命，我要定了。」

我小声说了句好，还说这条命，就等着他来取。

不死、亦不悔。

到长安城时，我的伤势还未痊愈。

马车停在了镇国公府门口。

掀开车帘，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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