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 节 母命（6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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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派，此番邀宴喝酒，正是为了说服他也站队梁王。

梁王母妃乃北部西洲陇西李氏，早年便暗涉政权，拢合宦官，被罢黜赐死。

他这些年在西州结党营私，圣上怒不可遏，正寻着由头以谋反之名欲将他贬为庶人。

舅父入狱，外祖父正恰逢战局焦灼之际。

宋氏全府上下，唯有阿娘与姨母能担起大梁。

阿娘不闻不问，堂堂世家贵女，入了青楼娼妓闺中，为她写词作曲。

外祖母气得一病不起，醒来后才知，是姨母从中周旋，与大理少卿辩论，处处找证据，寻舅父清白。

虽然被洗刷清白，但这辈子与仕途无望已是定局。

将军府到现在的空壳，能攀上太师府，是外祖母豁出了老脸，挪了将军府的光。

她拉着我的手，苦口婆心。

「我们上下无人再能复从前荣光，你又不是记在名下的亲外孙女，便是做妾，也是高攀，万万不要任性。」

我低眉，乖顺应好。

舅父为我准备了好些嫁妆，父亲偷摸来看过我几回。

每次都只在远远望着，从不近身。

舅父夜间喝了酒，在凉亭舞剑。

我看着他利落翻身，只是在最后一个招式，因尾指不在，无法承接剑身重量，骤然落地。

他蹲下身捡剑，许是憋闷得难受，开始念叨往昔。

「幼时念念贪玩，总是趁母亲父亲不在，偷偷从后门狗洞爬出去。

「那狗洞小，我追在她后面钻不过去，她像条泥鳅似的，一下就钻出去了。」

他蒙眬醉意的眼神，在月夜覆上凄冷，声音渐低。

「原本日日如此也好，该是她的心性，可那日她溜出去太快，我翻墙晚了些，那马车撞她时，来不及了，我只得将她推开。

「手指被马蹄车轮，轮番碾过，她见那一幕后入了魇，从此说不了一句话，成了个哑巴。

「后来意外落水，被你父亲救上来才好了。」

我慢慢走近，蹲下身子将酒瓶拾起，放到他手心。

他饮了一口，才继续道：「我知晓她心中愧疚，从此不再泼猴似的玩闹，学着那些世家女端正守礼。

「我不怪她不顾我生死，与娼妓交好，但为什么，她要至将军府如此境地？

「父亲最疼她，舍不得她受一丝委屈，那些嫁妆原本是父亲为你母亲准备的。」

我的那些嫁妆颇为丰厚，原是外祖父给阿娘准备的。

他再说不出一句话。

从前疼我的舅父，到后来对我再无一个笑脸的舅父，无论如何，都是从未流过泪的。

但如今，他在我面前，看着我的眉眼喃喃自语，眼底已红。

「念念，阿兄不是恨你，但阿兄没办法，你做了那些事，母亲与我无法再和你亲近，不要怪我们。

「你去了下面，若是见到父亲，好生向他请罪。」

他自断指，无法再继任将军府荣耀，心中悲苦酸痛今日吐了个痛快。

我想到从别人口中听到的。

我娘的死因。

李嬷嬷不准其他人和我说，但我总能听到别人议论。

那日我发高热，家中无银子去请大夫，我看见她往将军府方向去。

阿娘去将军府路上，见他们的马车，拦在中间。

「求……夫人借我些银两。」

他们原本开怀大笑，一家人搀扶着要去山上祈福，庆贺他们第一个团圆的中秋佳节。

看见阿娘后，所有人都僵了脸色。

舅父是第一个出声的。

「你还敢来找我们，就不怕父亲在天之灵不得安息吗？」

外祖母别过头，没看她。

「你走吧，将军府对你已仁至义尽。」

我爹站在他们身后，望着她弯曲脊背，两鬓生了白发，袖中的手抬起又落下。

阿娘用尽最后一丝颜面。

她很久没有露出脆弱，只是看着那个老妇人，极力稳住哽咽。

「昭昭她一向身体强健，一旦发热，就极难好，昨日淋了大雨，我怕她不看大夫会出事。

「母亲，我最后一次这样喊您，我只求暂借十两银子，此后我们再无瓜葛，我不会扰你们清净。」

十两银子，一半为我看病，一半喂养弟弟。

姨母走上前，将十两银子塞到她手里。

她那样漂亮，和阿娘往日一样。

「姐姐不必说这样的话，你虽不是亲生，但与将军府总归有养育之情，若不是你将父亲……我们也不是容不下你的。」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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