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之家（1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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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之家

我奶擅长在脑中养血蛭。

我的学霸大姐高考了三年，我家出了三个高考状元。

可每次都不是她。

今年是她第四次高考。

我奶兴高采烈地对我哥说：

「金宝，这次的状元轮到你了！」

可没想到高考前夜，我姐头疼得撞墙而死。

这下，我奶急了。

01

我姐双眼圆睁，硕大的脑壳碎了。

空空的壳子里，爬出一条手指大小的血蛭，扑腾了几下，也不动了。

我奶急得直拍大腿。

「完了完了，就差一天就成了，这下全完了！」

我哥气得发疯。

一脚又一脚地猛踢在我姐身上。

我姐瘦骨嶙峋的身体里传出骨头破碎的声音。

可他仍不解气：「妈的，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高考前死！存心坏老子好事！」

我赶紧抱住我哥的大腿，满嘴哭腔：「哥，我姐太可怜了！求求你别踢了，别踢了！」

我奶抹着眼泪去拉我哥：「好孙子，消消气，奶奶一定给你想办法！」

我哥啐了我奶一口：「谁他妈的是你孙子？也不撒泡尿照照，死老太婆，你也配？

「要不是为了当状元，我好好的村长爹不要，来你家当这一年孙子？！

「这虫都死了，你这个老不死的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双眼发红，表情狰狞，一脚把我踢翻。

「真他妈的一家子晦气鬼，滚！！」

我奶看着我哥离开的背影，老泪纵横：「造孽啊，你姐这个丧门星！她现在死就是要俺的命啊！」

她一脚踢到我身上：「死丫头，还不快去喊三姑奶来！

「晚了就来不及了！快！」

02

三姑奶是我奶的贵人，我家如今在村里开始硬气，都是因为她。

我家是县里有名的状元之家。

连着四年，县里每年的状元，都来自我家，都是我的哥哥。

但他们都不是我的亲哥哥。

他们给我奶磕头，说愿意给我奶当孙子。

认我爸当老子。

给他们养老。

我奶就会从家里供的血坛里取出一颗虫卵，化在符水里分开卵壳，日日养在我姐的脑袋里。

这种血蛭以人脑中的学识为生。

不管学进去多少东西，拥有多少知识，都会被血蛭吸走。

高考前，血蛭养成，我奶会在我姐的脑袋上钻一个小洞，把肉乎乎的血蛭取走。

她的脑子一瞬间就空了。

可即便如此，我爸为了不让村里人起疑心，还是每年都会装模作样地送我姐去高考。

我脑瓜子笨，成绩全校倒数。

可我姐明明是努力又聪明的学霸，却一次一次被清空脑袋，重来，复读。

年年高考考零分。

我们姐妹俩成了十里八乡的笑柄。

可哥哥们却即便不学无术，高考时也总能取得最好的成绩。

然后来我家封上大大的红包答谢。

去年，一向鼻孔朝天的村长领着他的宝贝儿子来到我家，弯着腰，满脸堆笑地给我爹点烟。

「洪三哥，您看，都是一个村的，同姓兄弟，我儿子金宝不就等于是你的儿子？！

「你放心，高考之后，上次你提的宅基地，保准能批下来！」

我爹笑眯眯地把烟圈吹到村长脸上。

「分地的时候，村长你带头说我洪老三没亲儿子，是绝户，不给我分地。如今还不是求到我头上？」

村长眼底闪过一丝狠毒，表情却是讨饶：「是是是！我嘴贱，我该死！」

说罢，他左右开弓，打了自己两个耳光。

我爸终于满意地松了口。

对着金宝，龇出一嘴黄牙：「叫爹！」

那之后的一年，金宝成了我新的哥哥。

可我知道，他们说的给我奶、我爸养老，其实是骗他们的。

等金宝靠着我姐考上好大学，就再也不会回来了，看也不想看我爸和我奶一眼。

就像之前的几个哥哥，一样。

可即便如此，我奶他们也愿意。

他们说，有儿子，就算是假的，也比生我们裤裆没货的脸上有光。

03

金宝进我家门的那天晚上，我去给姐送饭。

听到我姐那天的哭声格外绝望。

「奶，你不是答应我，挣够了盖房子的钱，就不再逼我了吗？

「求您别再拿我养那东西了，我的头实在太疼了，我撑不住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奶，我想上大学，我想自己上大学！」

我奶低声下气地哄她的财神爷：「好盼娣，奶知道苦了你。

「可咱村的地，握在村长手心里啊。钱有了，没地，咱盖哪啊？

「村长可说了，事成后，俺们家的宅基地指定给批！

「三姑奶说你妈这一胎保准是男根，你忍心你亲弟弟长大没房子娶媳妇吗？

「明年，等宅基地上的新房子上了梁，奶保证让你上大学！」

我姐没再说话。

我奶对我姐的再次屈服，很是得意。

等我奶走了，我照常把饭送了进去。

在我家，我这个学渣要承担所有家务，喂猪，煮饭，砍柴。

因为我奶他们说我是「赔钱货」。

但是我姐不同，她是摇钱树。

她只需要学习，忍着头疼，拼命学习。

我把饭碗和筷子放在我姐手里。

我姐神情恍惚，不动弹。

她太瘦了，两个大大的眼眶，仿佛是空的。

只有后脑勺越长越大，她的身体，都快支撑不住。

就像村里放电影时，我看到的那些外星人。

她突然抬起眸子：「小妹，你快高考了吧？」

我点头：「是啊，姐，开学我就高二了。」

她用冰凉的手指颤抖着摸我的头。

「他们也会骗你的，年年都骗你是最后一次，就像骗我一样。

「其实，永远没有最后一次……

「不要相信他们，快跑吧，小妹，跑得越远越好。」

她说完，眼睛开始渗出血丝，她又开始抱着头尖叫。

我知道她的头又开始疼了。

我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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