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桂（2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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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道：「又穷，读书又差，不是你，还能是谁！」

他一时气急竟忘了掩饰，扯破伪善的脸孔。

在他眼里，穷人家的孩子不会读书，品行更不会好。

我脸涨得通红，继续争辩。

「我是学渣，不是人渣。」

徐老师听了来气，恶狠狠地说：「我教不了你，让你妈带你回家。」

我慌了，急忙拉着他，向他求饶，可以打开抽屉，甚至和苏安然道歉，只要不通知我妈。

因为，我害怕妈妈。

3

妈妈身体不好，贫困和病痛是她人生的主基调，一眼能望到尽头。

我优秀的成绩，是走出黑夜的希望。

我们的渔村偏远，村里没小学，得翻过一座山一条河才能到，爸妈打鱼一走就一星期，上下学全靠自己。

那条上学路，我遇到过毒蛇，差一寸距离就要被咬，被黄蜂叮过，眼睛肿得像馒头。

这都不算什么，最难的是过河，我将鞋子和袜子放在书包里，顶在头上过河，只为上学鞋袜干净。

但总有几天原本平静的河流，却突然涨水，我被冲倒挣扎着难以起身，幸好抓到上游冲下来的木桩才保住性命。

我妈被吓死，死活不同意读书。

但我坚定地和她说：「妈，我要上学，我要带你去大城市治病。」

越过千辛，跨过万苦，我以乡镇第一名的高分考入省第一高中。

初中校园挂起「恭祝李瑜同学全乡第一考取省一中」的横幅，我的头像和学习座右铭「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一并放在校门入口处。

爸妈搓着粗糙干瘦的双手，难为情地与校领导、村书记握手，村里人特意赶到家里恭喜，有些还带了价值不菲的海鱼。

爸妈被太阳晒得乌黑的脸上，竟能看出喜悦的红晕，尤其妈妈的眼睛，亮得发光，里面是满满的自豪。

我对妈妈说：「妈妈，你一定会好起来。」

可我食言了，不仅浇灭她的希望，还带来无妄的灾难。

她弯着腰，低眉顺眼向徐老师道歉，徐老师喋喋不休教训她。

明明我妈年纪大，但在他面前像个小孩子般挨骂。

终于等徐老师出完气，妈妈又说了一堆讨好的话。

可才出门，就听到徐老师和苏安然说：「李瑜她妈的病是脑子吧，哪有家长送礼送臭鱼，还教孩子当着其他老师面送，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送礼了。」

「这病是穷病，好不了！」

4

侮辱和失望双重打击，妈妈脸色铁青，眼眶里蓄积泪水。

我低头抹泪：「妈，我没偷。」

她咳嗽得厉害，但还是郑重地看着我：「妈信你，可是他们不会信。」

「脸是靠自己争的，小瑜，替妈，替自己争口气！」

我知道妈的意思，用成绩挺直腰板，就像以前一样，可现在真的很难。

到了省里才知道，他们都是提前找培训班学习，下课找老师补习，老师们不会因为我一个人没学过，停下来等我。

徐老师曾暗示我，苏安然成绩那么好，就是在他那边补习。

我有些心动，向小贾打听补习费用，好家伙，一学期一万八千元，我爸得出海百来次。

我婉拒了徐老师的邀请，后来再去问他难题，他总是敷衍，但对苏安然非常耐心。

久而久之，我对上课没有兴趣，成绩一落千丈。

可现在，我必须对自己有信心，替自己和妈争脸。

高三的课以温故为主，反倒是给我重新学习的机会，每堂课我都认真听讲，不再和小贾、小伊聊天。

她俩很好奇，怎么突然用功。

我笑着说：「是时候展示真正的实力。」

这话被苏安然听到，笑得花枝招展，她还没找到发夹，这笔账稳稳地落在我头上。

「李瑜，你要精卫填海，还是女娲补天。」

周围同学跟着大笑，她不依不饶。

「你们三个分数加起来都考不上大学！」

小贾想冲出去理论，被我制止。

她说得没错，与其和她争辩，不如把时间留给学习。

我劝说小贾、小伊为自己拼一把。

小伊悲观地认为，她就算努力学都没用。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呢？」

「我们已经在底部，之后走得的每一步都是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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