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我死后，他恢复记忆了（2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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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然后不得不开始跟我本人解释病情。

那天他具体说了什么我已经忘了，也可能我当时就没听清。

我只记得我沉默了挺长时间，最后问了一句：我还能活多久？

他说半年。

半年，挺久了。

足够我和蒋亦川把谈恋爱时没完成的恋爱清单完成，够我们放下工作去环游半个中国，够我从现在开始养条狗，等我死了还能再陪他十几年。

我本来计划得挺好的，真的。

蒋亦川车祸不严重，医生也说就是个脑震荡，醒来就没事了。

起初比起那场车祸我更担心的是他为了我的死而伤心，我也知道没有办法的。

他一定会在此后年复一年的肝肠寸断。

但我又说服自己还有半年呢，半年不短了。

足够我用剩下的时间陪伴他，说服他。

人生的最后一课是学会离别，而他不过是早一点学而已。

可直到我走出诊室，穿过两条长廊，从内科回到精神科，医生面色平静地递给我蒋亦川的诊断单。

因大脑遭受创伤导致的海马体受损，表现为失忆症。

那个瞬间我大脑空白了一秒，反应过来之后忽然又觉得荒唐得有点可笑。

上一秒我还在安慰自己，起码还有六个月。

下一秒这六个月的时间又被急剧缩短。

短到我都没办法保证，蒋亦川还能不能在我活着的日子里记起我。

但很快我又发现，比起忘掉我，他太快地想起来才更是噩耗。

因为这就意味着，我的死讯对他而言没了缓冲时间。

倘若说六个月还够我们做很多事，可如果是一个月呢？如果是十天呢？

我已经没有时间陪他了。

那一秒我突然庆幸，还好从内科到精神科只有两条走廊。

我还没来得及计划太多。

那天我在蒋亦川的病床前看了他很久，天快亮的时候他才醒过来。

我幻想里的奇迹没有发生，他轻轻地蹙着眉，客气疏离地问我是谁。

我怔了一下。

要在失忆的蒋亦川面前扮演一个很坏的、不值得爱的妻子。

就是在那个瞬间决定的。

那天蒋亦川从餐厅出来后，一个人在车上坐了很久。

他的手机停留在拨号界面，可预备回拨给殡仪馆的那通电话却始终没有打出去。

我飘在他头顶转圈，看着他坐在昏暗的车厢里，迟钝地露出一点困惑和难过。

从我在医院死去的那一刻，被迫困在他身边开始一直到现在。

蒋亦川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他要应付公司的股东，要重新熟悉陌生的下属，要找回自己的身份，要适应，要学习。

失忆不是简单的两个字，不是言情文里的狗血桥段。

他是人，他也会困惑，会迷茫，会害怕。

而我是这一切的锚点，是他一切痛苦的催化剂，是他矛盾的源头。

他理所当然地讨厌我。

可现在他竟然因为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本能地感到难过。

我试图伸手抚平他蹙起的眉头，但最终也只能虚虚地穿过他的身体，什么也碰触不到。

就在他要拨出电话的瞬间，程深给他来电：

「亦川，我刚刚去查了下，宋虞好着呢，和她那个小男朋友在国外，听说为了捧他砸了不少钱呢。」

「你别掺和她的事了，她就是找借口来跟你要钱的。」

电话挂断之后，蒋亦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自嘲地笑了下：

「倒不如是真死了。」

我也说不明白，蒋亦川听到我没死的那个表情。

究竟是松了口气，还是真的希望我去死。

但他确实从这天起，如我所愿地恢复了正常生活。

春天快过去的时候，一切都步入了正轨。

蒋亦川的公司收到了一大笔不明投资人的资金注入，状态逐渐回温。

也没人再不识趣地在他面前提起我的名字。

除了我还是只能日复一日地，没有缘由地围在他身边打转之外，还有一件事。

蒋亦川谈恋爱了。

黎小姐是蒋亦川第五个相亲对象。

其实从他恢复单身之后，身边的人就开始孜孜不倦地关心他的终身大事。

蒋亦川并不抵触，他只是太忙。

很巧的是，黎小姐正是他合作友商的运营总监，两人再次在相亲的餐厅见面时，连我都想感慨一句缘分。

黎小姐幽默风趣，蒋亦川也绅士有礼，后来的几次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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