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轻舟已过万重山（1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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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徘徊于两个世界之间。

一边是十九岁的顾青山泛红的眼。

「怎么，偷偷看你一眼也不可以吗？」

一边是二十九岁的顾青山冷漠的脸。

「若不是看到她写的那本书，我几乎快要忘记她这个人了。」

「瑶瑶需要一个新妈妈，她爱了我十年，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分不清。

哪边是现实，哪边是虚幻。

我请了年假，坐上了到渝城的飞机。

刚找到位置坐定，便听到旁边女生惊喜的叫声：

「你是一叶扁舟？我前两天刚去过你的签售会。」

「是，是啊。」

我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我是你的书迷，你那本《轻舟难过万重山》我看了好多遍，每次看都哭死了。」

「结局真的好遗憾哦，大大，你能不能出个番外呀？我想看他们在一起。」

「听说这个故事是你自己的亲身经历，是真的吗？」

「……」

女生继续兴奋地说着。

我只觉得心里好似有只小鼓在敲，慌乱又急促。

恨不能扒开一条地缝躲进去。

许是见我态度冷淡，女生讪讪地停住了嘴。

我扭过头，将目光投向窗外。

棉絮般的云朵悠悠地飘浮着。

阳光倾洒其上，折射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我下意识地捂住了眼。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世界在我指缝间消逝，变得静谧无声。

我缓缓放下手，满目依旧是刺眼的阳光。

但穿透的不是云层，而是绿叶。

「周一叶，干嘛呢？让你们看黑板，你捂着眼睛干什么？」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

老许的头发上别了一枚可爱的发夹，穿着一条不怎么适合她的淡黄色长裙。

身旁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老许，你今天太漂亮啦，靓得我们都睁不开眼。」

我骤然转头，正对上顾青山那双幽深的眼睛。

是我记忆中描绘了无数次的样子。

少年桀骜，风华正茂。

我无声地张开了嘴。

这是，十年前！

「别担心，老许今天要去相亲，心情好着呢，不会折腾你的。」

十九岁的顾青山眼波温柔地看着我。

我狂跳不止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

我张开嘴，小声说：

「顾青山，很高兴再见到你。」

他怔了怔，抬手揉了一把我的头发：

「做题做傻了吧？」

「干嘛呢？！」

老许高亢的声音如一道惊雷响起。

「周一叶，你看顾青山干什么？看我！」

我被吓了一跳，赶紧挺直脊背，将视线移向讲台。

老许这才满意地转身，在黑板上画了一条潇洒的抛物线。

顾青山却不安分，在桌子底下拽了拽我的衣袖。

我端坐不动。

他趴在课桌上笑眯眯地看着我。

嘴巴轻轻张合，无声地对我说：

「周一叶，我也很高兴。」

……

「一叶扁舟，醒醒。」

我在一阵摇晃中醒来，见到的依旧是邻座那个热情的女生。

「落地啦，你的行李呢？」

我恍惚不知何年。

机舱里人群涌动，渐渐将我的意识拉回。

什么十年前，原来只是黄粱一梦。

我自嘲地笑了笑，站起身把行李箱拿了下来。

走下飞机时，邻座女生追了上来：

「一叶扁舟，如果那个故事是真实的，希望现实世界的你们，还能再遇见。」

「会的。」

我笑着对她挥了挥手。

「我现在，就要去见他了。」

在接机口，我一眼便认出了顾青山。

依旧是高高瘦瘦的身型，笑起来嘴角微微勾起。

一瞬间，仿佛时光交错。

哪怕相隔十年，奔山赴海，终会再见。

我呆呆地看着他，脚步骤然顿住。

身后的大姐收步不及，撞在了我的行李箱上。

「嘿，看到路，莫光看帅哥哟。」

大姐嘟囔了一句。

我尴尬地连连道歉。

顾青山快步走过来，把行李箱拉到自己身边。

看着我笑了笑：

「你这爱发呆的毛病怎么还没改？」

我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小声说：

「十几年的习惯了，哪能说改就改？」

他的手抬了抬，又放了下去。

我有些失落，默默地走在他身侧。

上了出租车，他俯身向司机报了个地址。

又退后来对我说：

「我要先去幼儿园接下我女儿，然后再陪你去酒店。」

笑容在我脸上僵住，过了半晌，我才吃力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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