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爱恨成空（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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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沈追北流亡五年。

归来后他是睥睨天下的君主，我是他不愿提及的耻辱。

我以为的苦尽甘来，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群臣宴上我拜请归家，他却勃然大怒，将我囚在宫中。

后来我死了，他却亲手将悔过写进了史书。

殿内丝竹绕耳，歌舞升平。

宫道上人来人往，只有我跪在此处岿然不动。

容妃的轿撵从我面前经过，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今日陛下设宴论功行赏，叶姑娘劳苦功高，不在里头坐着，这是作何？」

新帝登基，后宫空缺，唯独在百忙之际，为玉容一并设了封妃大典。

是以，如今的后宫，她一人独大，好不风光。

而我这个曾经的晋王妃，如今倒成了没名没份的叶姑娘。

我平静地忍受她的嘲讽，她看不起我，却也忌惮我。

我不想激怒她，她虽不能杀我，却可以随意打罚我。

这不是我想达到的目的。

「民女微贱，不敢居功。」我垂着眼，样子恭顺，任凭所有人把我的自尊踩在脚下。

这五年，我已经习惯了。

「既然知道自己微贱，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叶清尘，还嫌你的笑话还不够多吗？」

北地的事，是沈追的一生之耻，他回来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抹去北地的一切痕迹。

当然也包括我，所以他才想把我扔在北地自生自灭。

那些难以启齿的事，知道的人很少，但显然，容妃就是其中一个。

这句「微贱」是我的自谦，却是她实打实的轻贱。

我不愿与她多费唇舌，以头触地，静默不语。

是卑微，也是倔强。

小太监上来拉我，要将我赶走，所幸沈追来得及时。

他看我的眼神里带着嫌恶，与从前判若两人。

他牵着容妃下了轿，二人如胶似漆，浓情蜜意，明黄的衣摆扫过我干枯皲裂的手。

这双手也曾无数次被他交握。

现在，他只会觉得我肮脏，不屑一碰。

我看着他和容妃相携着走进殿里，不知他俯在容妃耳边说了什么，惹得容妃娇笑连连。

我回宫那天也是这般。

人人都知道我和沈追成过礼，恐得罪了我这个未来皇后。

让我畅通无阻地入了宫门，一路上我有过无数设想，政务繁忙、朝臣不安、诸事繁忙……唯独没想过他不要我了。

我以为患难见真情，我和他早已情比金坚。

可惜不偏不倚，我赶上了容妃的封妃礼，他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向高台，并肩而立，接受众人的跪拜。

那一刻我在想什么呢，我在想我这五年的卑躬屈膝，五年的忍辱负重，五年的心酸委屈……

它们像反胃一般涌了上来。

沈追见了我，没有惊喜，只有意外。

他三言两语将我晾在启和宫，自那天后，再也没有见过我。

喜欢一个人是点点细雨汇成涓涓细流奔向江河湖海，一点点丰盈起来的。

而放下一个人，像轰然倒塌的堤坝，一瞬间作出的决定。

我等了很久，一直没能等到沈追的主动出现。

如今我摆明了在等他，他也不问我所求什么。

总归不过是位份和权势。

但他不想给，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呢？

最终，我还是如愿进了大殿，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看着他们觥筹交错。

明明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曾在他落难之际落井下石，他却对他们大加封赏。

轻则泼天富贵，重则加官晋爵。

唯独数次伸以援手的叶家，被他遗忘在锦华街的小院里削官停俸，凄凉度日。

直到司礼监的太监唱礼完毕，众人的目光心照不宣地停留在我身上。

那份名单上，从始至终都没有我的名字。

沈追问我：「叶清尘，你要什么？」

那模样像极了施舍。

众人议论纷纷，他们都以为我要皇后的宝座，就连容妃也不例外。

我虽尚未上皇家的玉牒，但我也曾是沈追名正言顺的妻子。

沈追是宫女所出，出身不好，配了我这么个小官之女，新婚当日，沈追就陷害流放。

喜服还没褪下便送来了囚服，我跟着他从未过过一天好日子。

后来夺嫡之势愈演愈烈，先帝九子，死的死，伤的伤，竟就剩了沈追这么个独苗。

所以先帝临死之前暗中把沈追接回了京，沈追临走前告诉我，京中形势不明，委屈我多留一段日子，待一切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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