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盼君归（1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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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下第一场大雪的时候，我的铺子里迎来了位不速之客。

男人风尘仆仆，一道长长的疤几乎贯穿右脸。

他大刀阔斧地走进来，「啪」的一声将一支金钗甩在桌上。

店里的姑娘扯着我的衣角往后缩，我却只看着那支金钗发呆。

好半晌都说不出话。

最后还是男人先笑起来。

他说：「老子活着回来了，你怎么还是哭啊！」

温家被抄家的前夕，王妈牵着我急匆匆地从小道出去。

「姑娘可千万别闹，去了要听话。」

我有些怕黑，扯着胳膊不愿意走，被王妈狠狠拍了一巴掌。

我的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

「王妈……」

她从小看着我长大，向来疼我。

「小姐，温家变天了，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

我憋着眼泪走了一路，被她连人带铺盖的塞进一个郊外的小院儿。

身子被一个男人箍住，我吓得大叫起来。

「姑娘，」王妈小声安慰我。

「从今天起，你就是这家的媳妇了。」

我摇着头，「不，不，王妈，我要回家……」

我的身子一直在抖，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男人，和陌生的离别都牵动着我的情绪。

王妈叹着气用袖子擦我的眼泪。

「这是夫人留给你的。」

一支金钗递在我手上。

「公子，拜托你，好好对我家姑娘，求你了。」

她拿出一个玉镯子，郑重地交给男人。

然后对着我说：「姑娘，好好照顾自己。」

我发了疯似的哭起来，「王妈！别把我留在这儿。」

嘴被人捂住，我张口咬上他的户口。

「嘶！」

他没松手，把我扔在床上之后，抹黑去点了灯。

我缩起身子看他。

人有些黑，个子很高，身子有些壮的过分了。

我又想起他刚刚箍着我身子的胳膊，只觉得肚子都痛起来。

他甩甩手又起身吹灭了灯。

「你干什么！」

黑暗突然来临，我吓得抓起身边的枕头就朝他身上扔。

他在黑暗中看我，像是野狼看着自己的猎物。

我的眼泪不停地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半晌他才将那镯子重新塞给我，枕头扔在床上发出「砰」一声响。

「累赘。」

他出去了。

这黑漆漆的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攥着金钗和玉镯，想母亲对我讲的话。

「云妹，温家已是大祸临头了，流放是轻，杀头是重。」

「云妹，娘舍不得你，娘给你找了个好去处，你去了要照顾好自己。」

我那时候惶恐不已，像是从云端掉到地狱。

我握着她的手问：「那兄长呢？那爹呢？娘呢？你们怎么办啊？」

王妈牵着我，一路走回我的房间，收拾了衣裙就往外走。

「老爷少爷都被扣在宫里，他们没办法了，夫人自有我照顾，小姐，别担心。」

「等风头过去，小姐还是小姐。」

我在黑暗里一遍遍重复。

「等风头过去就好，过去就好。」

然后早晨一睁眼，就听见了温家满门流放三千里的消息。

这几乎是死刑了。

我脚一软，就要往城门去。

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吱呀！」门先一步被人推开。

男人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凶，高挺的鼻梁显得眼窝很深，唇很薄，说出的话也不好听。

「你干什么去？」

我堪堪到他的肩膀，只能仰着头说：「我要去城门。」

他一脚踹上门，我的身子抖了一抖。

「过来吃饭。」

他将手中的豆花摆好，上面撒了香油，正冒着热气。

「我不吃，我要去城门！」

我说着就往外走，门还没打开就被人重新压回了桌前。

「我说了我不吃！」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我爹……我娘……我哥，我要跟他们一起走！」

「你跟他们走不了。」

我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凭什么拦着我！」

他抬起眼懒洋洋地看了我一眼，我心一紧，慢悠悠地把手指放下来。

「温家小姐已经跟着流放去了，你只不过是我新娶回来的媳妇。」

我大惊！

「你说什么！」

我还坐在这里，那……是谁？

「你家找了个替死鬼替你受苦去了，温大小姐，快吃饭吧。」

他重重地咬了一口包子才说：「我这不养闲人。」

我莫名地感觉到敌意，但现在出门的确有可能被人认出来，给我家添更多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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