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镇龙棺（1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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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八年，大旱。

干得开裂的河底，露出一具透明棺。

风水师说这是龙棺，只要将十八岁的处女，献祭同葬。

就可得龙神庇佑，天降甘霖……

我，正值十八岁，且未嫁。

可那具透明棺，是我当年葬下去的啊。

民国十八年，经献三牲、祭童子、河神娶妻这些后，依旧滴雨未下，六料无收。

镇上能逃的青壮年都背井离乡外逃求生，只剩老弱病残无可奈何坐以待毙，每天都有人饿死。

尸体埋下，又被挖出，再不见踪迹。

我要镇守棺材铺，不能离开。

就算有棺材铺那些闹鬼的传闻，依旧有面露凶相的人在附近游荡。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镇上整天隐隐飘荡着诱人的肉香。

最先我还以为是那些失踪的尸体。

可那香味，太诱人了，且经久不散。

原本聚集在棺材铺边的那些人，也都被引了过去。

我隐约知道是谁来了。

我撑了把黑伞，循着肉香，一路到镇口的破庙。

肉香浓郁，勾得人腹鸣生涎，食指大动。

所有人，都聚在了这里，拿着碗，到一口大锅边接肉汤。

一个满脸慈祥的老太太，正十分耐心地从锅里舀着肉汤。

就在我走到破庙时，那老太太立马有所感应，抬头看了我一眼，朝我慈祥地笑着：「来，喝肉汤，鲜着呢。」

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叫乖孙喝汤的老奶奶。

我冷冷地看着她，那口锅并不大，可源源不断地有人来，并不见空。

灶下无柴，却冒着幽蓝火焰，汤锅咕咕作响，热气腾腾。

在这连草根树皮都被啃光的地方，哪还有什么肉……

可这些人并不在意，只是争先恐后地去接肉汤。

我站在一边，等了一天一夜，看着这些人喝完了又去装……

一直等到所有人都吃得肚皮圆滚，在破庙附近餍足地躺下，这才走了进去。

那锅里，没有骨，只有翻滚的肉块。

正随汤翻滚，香气四溢。

「喝肉汤，又香又鲜。」那老太太还朝我笑，见我没有拿碗，伸手就从灶火中取了个碗出来，作势就要去勺汤。

我一把摁住她的手：「有我在，你不该来的。」

「呵……不用担心，你知道的，我锅里熬的不是肉。你这样一世又一世地煎熬，依旧什么都改变不了，还不如喝我一碗汤，了却一切呢。」她毫不在意地放下汤勺。

朝我笑：「怎么，又要像上次那样，阻止我吗？可结果呢？你又十八岁了，这次还完完全全是个普通人啊……真好！」

她将汤勺放回锅里，看着四处躺着的人：「你在这站了一天一夜也没有出来阻止，也是知道阻止不了。他们也知道这肉汤不对，可他们在意吗？」

「喝这肉汤，总比吃观音土好啊！」

「你现在自身难保，还妄想拯救众生吗？」她笑得依旧慈祥，幽幽地道，「他又要出世了，你还不逃吗？」

就在她说话间，棺材铺所在的河道处，突然平地一声旱雷，轰隆作响，将那些吃得肚皮圆滚、瘫软不动的人，全部惊醒。

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龙神水晶棺现世，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众人立马一窝蜂地冲向了河边。

「龙棺啊……」鬼婆呵呵地笑着，拿着汤勺在铁锅中搅动着。

原先翻滚的肉块，随着一搅，变成了一张张痛苦嘶吼着的人头。

刚露出来，张大嘴惨叫，却又被滚烫的汤汁灌入，沉入了锅底。

鬼婆嘴里幽幽地唱着：「芙蓉肌理烹生香，乳作馄饨人争尝。

「天迷迷，地密密。熊虺食人魂，雪霜断人骨。」

鬼婆，大荒之年，施以肉汤换人魂。

熬的不是肉，而是人魂。

饮汤者，以魂相换，再无转生。

可都饿得口吐黄水，胆汁外涌，此生苦，还求什么来世。

我看着那在汤锅里翻滚的人头，撑伞往回走。

那具棺，我终究还是镇不住了！

他要出来找我了……

这次，不知道是谁镇谁。

我回到棺材铺时，干涸开裂的河床上，已经围满了人。

刚喝了肉汤，有了力气，这些人就开始挖棺。

那是一具透明棺，似玉非玉，不是玻璃，也不是水晶。

棺中满水，无数身若柳叶、长有银丝细须的小鱼在中间游动。

棺中有具穿双层金寿衣的尸身，因鱼群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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