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节 灼灼星火（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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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三小姐最厌恶我这种乡下来的穷女人。

我因劳作而粗糙皲裂的双手。

会划伤她身上的英吉利进口小洋装。

我因哺乳而解开的扣子。

会连累了支教男老师的清誉。

「这是课堂还是你们的育婴院啊。

「能不能不要影响别人。」

可当我那好赌的男人打上门来。

要将我和孩子拖走时。

她却跟女校的其他同学一起，将我们护在了身后。

「这里没有你的孩子，这些都是我们女校的孩子。」

妇人讨生活本就不易。

更何况我还带着个几个月大的奶娃娃。

接连被拒了好几家之后，我已经吃不上什么饭了。

娟生快把我乳头啃破，也只能吃到满嘴的血腥味。

这时我被一个学生拉住，宣传附近夜校在招人。

主要是不识字的女工和乡下女人，不收学费还管一顿饭。

我是为着那一顿饭去的。

虽然只是点清粥咸菜，我却如获至宝。

用碗檐一点一点渡给娟生，剩下点米汤我抿了抿，刚尝到点味就没了。

只能咸菜留在嘴里不停地嚼，嚼到干巴了原本就想走。

那什么劳什子认字课，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难道有人会雇个女人去管账不成？

但是远远望过去那里的煤油灯燃得真亮。

我拢紧了冻硬的袄子，想着找个暖和安全的地方，给娟生喂奶。

过了一会儿人都陆陆续续进来了我才知道。

有很多附近的女工，都是带着孩子过来的。

一边带孩子，一边学认字。

往往学到一半，孩子哭闹起来。

就要躬身从教室后门出去。害怕吵到别人。

但就是这样，旁听的女人仍然不满起来。

「这里是课堂还是你们的育婴堂啊，能不能不要影响别人。」

说话的那女人我认识，是于三小姐。

我去过他们家的成衣铺子问招不招工。

管事将我赶了出去，说我手太糙了。

会刮坏他们从英吉利进口的小洋装。

就是她身上正穿着的这件。

我偷偷看过一眼，一件的售价就够我做上一年的死工。

这间夜校就是她出资办的。

家境优渥的富家小姐。

读了点洋墨水就声称要团结妇女，启发民智。

看我们的眼神都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如今新仇旧怨，我自然嘴上不留情面地顶了回去。

「不是你们说的女工学校吗？

「当人人都像你们一样吃穿不愁还有书念啊。」

多的是为了一口吃的，被爹娘十几岁就卖给人家家里生孩子。

二十几岁又被丈夫继续卖下去。

碰上个良善的还好，像我这种倒霉的。

这次没跑出来，兴许就被打死了。

虽然是一条贱命，可我还带了个娟生来到这世上。

我瞅见门外的妇人在寒风中掀开衣服喂奶，胸口都被冻得青紫。

坐在我身边的，胸口都被奶渍湿透了。

于是我故意解开了衣襟上的一粒粒盘扣。

于三小姐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疯了？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的吗？」

这教室里还有一位男子，是于三小姐请过来教书的先生。

男女有别，可我居然在这般神圣的知识殿堂里。

解开了我的衣服，露出了女人的身体。

但我这人一向嘴上不饶人，挑眉笑了笑。

「怎么，他没见过女人吗？不是吃女人奶水长大的吗？」

女工和学校放在一起本就是个笑话。

白天要做工，晚上要带孩子。

他们这些读书人只晓得唾骂我们，不知上进不思进取。

裹小脚把脑子也给裹了。

可要是真问起来，女人去读书了，孩子给谁带？

饿了要喝奶怎么办？涨奶弄脏了衣裳又该如何？

便都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起来。

多虚伪。我笃定这女工夜校迟早得关门。

可到了第二日傍晚，我还是没有找着地方。

愿意收个带孩子的乡下女人做工。

整整一日，我都粒米未进。

我能挨饿，可娟生已经连哭声都没有力气了。

兜兜转转，我只好又走回了女校门口。

我做好了接受于三小姐讥讽的准备。

可她只是径直领我去了教室旁的那间杂物房。

一看就是刚收拾出来的，窗花玻璃上还有未干的水渍。

炭火将屋子烧得暖烘烘的。

「以后这里就给你们喂奶用。」

于三的语气还有些别扭。

「你瞧瞧还差些什么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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