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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影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面色苍白如纸,身姿脆弱的仿佛风一吹就倒。
她掩着唇咳嗽了两声,双目黯然绝望:“怀我的时候,母亲为了让这胎是儿子,吃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折腾了许久,可惜,非但没生出儿子,反倒因为吃了太多东西,让我染上胎毒,面目丑陋。
所有人都说我是妖怪,是不祥之人,没有人爱我,没有人愿意靠近我,我虽然是花家二长老的孙女,但活得却不如一个下人。
从小到大住在阴暗的没有窗户的下人房,吃的是剩菜剩饭,每天要干很多很多的重活,好不容易长大了,却被哄骗当圣女,被逼着种上金蛊虫。”
说到这,她惨然一笑,转向陆细辛:“陆小姐,如果你摸过我的脉搏,就应该知道,我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
也许三年,也许五年,我可能就油尽灯枯了。”
迟影低着头,整个人落寞至极,许久许久,才鼓起勇气看向陆细辛,语气哀切:“陆小姐,我从没有想过害你,我当时只是太渴/望自由了。
你知道吗?我一辈子都没离开过花家,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看到你血液泛着淡淡的金色时,鬼使神差地就跟你换了身份。
我真的没有想过让你代替我,我只是……只是想拖延一下时间……”
迟影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陆小姐,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你不是最宽容最伟大的吗?你善良而美好,你拥有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你再看看我,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卑贱的女子而已,你就发发善心,放过我好不好,我求您了!”
陆细辛不说话,目光幽深复杂。
过了一会才开口:“你确实很可怜。”
迟影心中一喜,眼中迸发出期待的光芒。
她就知道,陆细辛这种没经历过人间疾苦的大小姐,最是心软。她们就像圣母一样,因为自己过得好,周边所有人都对她抱有善意,就以为世界美好无辜。
然而,陆细辛的下一句话就打破了迟影的幻想。
“我不会放过你哦。”陆细辛倾下身,双手托腮,眉眼弯弯,但说出来的话语却像是利剑一般:“你装可怜没有用的,无论你身世多么凄惨都和我没关系,你惨,没错。但这并不是我造成的。我为什么要为你凄惨的人生买单。
在我面前,你就不用伪装了,你曾经所做过的一切,都要付出代价!”
“你——”迟影目眦欲裂,眼底充血,氤氲着疯狂的恨意。
装可怜这一招,迟影一直百试百灵,没想到会在陆细辛这里撞了墙。
既然装可怜没有用,她索性/也就不装了,直接露出一双恨意滔天的眼睛:“陆大小姐,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你已经拥有了世间的一切,有挚爱你的沈嘉曜,有疼爱你的爷爷,还有几次三番小心翼翼问候关心你的母亲。
你什么都有,你过得这么幸福,所有人都爱你,为什么就不能分我一点呢?
我要的不多,我只是……只是想再感受一段时间。”
迟影真的舍不得离开,不仅仅是舍不得沈嘉曜,她也舍不得爷爷、半夏婶、元胡叔、祝笑笑……还有陆母。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好那么好,疼她爱她,关心她。
偶尔恍惚的时候,迟影甚至会生出错觉,觉得自己就是陆细辛。
她多么希望自己就是陆细辛啊,如果她是陆细辛,拥有这么多爱她的人,拥有那么多资源,她肯定会比陆细辛做的更好。
“不要脸。”陆细辛冷淡的一句话,就把迟影从幻想中踢出来。
“这世间上的爱,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的。”陆细辛表情冷静,“你们对你好,只是因为把你当成了我,沉迷不属于自己的一切,早晚会迷失自己。”
“呵。”迟影冷笑,“不用你冠冕堂皇地说这些,你只是比我幸运罢了,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交换人生,我不信你还能拥有今天的一切。”
听到这句话,陆细辛有些想笑。
居然还会有人说她幸运?
居然有人会觉得,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拥有这么多,都是因为她幸运。
陆细辛托着腮,目光怔忪。
如果她真的像迟影说得那么幸运就好了。
可惜,她这一生,都与幸运无缘,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争取到的。
见陆细辛目光迷/离,迟影还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心思:“你看,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只是因为出生好罢了,如果你生在花家,你未必有我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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