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节 第22个新年礼物（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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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夜，殡仪馆里多了一具面目全非的遗体。

同事说死者家属没钱，让直接火化。

我却擅自拿起工具，想让他走得体面些。

可遗体修复好的那一刻，我停下了动作。

愣愣地，错愕地望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脸。

「哥？」

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我在培训后入职殡仪馆，成为一名遗体美容师。

为了多赚钱，我申请了跨年夜值班。

晚上 22:00 整，手机响了，我收到一封定时发送的邮件。

邮件标题是《给小鱼的第 22 个新年礼物》。

小鱼是我的小名，发件人是我哥顾怀璟。

我勾勾嘴角，忍不住小声嘟囔：

「哥也真是的，我都这么大人了，还每年把我当小孩子送新年礼物，连仪式感卡点都用上了。」

打开邮件，附件里有四个视频文件。

等待视频下载的过程中，同事老李推着一具尸体走进来，上面覆盖的白布染了些殷红色的血迹，看来像是刚去世不久。

我放下手机迎上去。

老李瞥我一眼，脚步没停，继续朝火化间的方向走：

「没你的活儿，家属没钱，让直接火化。」

我走上前掀开白布，看着推车上面目全非的男子，心口突然软了一下。

「交给我吧，我来帮他整理得好看一点。」

老李神色一怔，脚步却愈发急促起来，语气不悦：

「都说了家属没钱，你这人怎么还上赶着受累。」

我小跑着拦在前面：

「快到十二点了，就当是……我送给陌生人的新年礼物。」

老李停下脚步盯着我，眼神怪异：

「你可想好了，没钱赚的啊。」

我无所谓地笑笑：

「他的家属在哪？有生前照片吗？」

老李摇摇头：

「是个街头混混，打架斗殴死的。家属把人送来就走了，只给了火化钱。」

我主动伸手从他手里接过移动床：

「不早了，李哥你回家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给我。」

我把遗体推进修复间，此时刚好手机提示视频下载完成。

我用支架把手机架在放置遗体的床板边沿，一边看视频，一边着手开始工作。

修复是从血肉模糊的面部开始的。

从伤痕上判断，不像斗殴，倒像是单方面的殴打，而且钝器利器都有。

把一个人的面部击打到这种完全无法辨认的程度，行凶者应该不止一个，而且非常凶残。

不知他的亲人怎么想的，血渍都还没清理，就急匆匆推来殡仪馆。

我叹口气，尽管知道他已经感知不到疼痛，依然尽量轻手轻脚地为他处理伤口和血迹。

与此同时，手机上的视频播放着自拍角度下我哥和煦的笑脸。

「小鱼，哥现在要去给你买新年礼物。别生气啊，哥知道答应过你不乱跑，现在信守承诺，把行程录下来给你看。

「为了录这个视频，我可是专门买了自拍架，还特意上网搜了怎么找角度。怎么样，你哥我还是很帅很上镜的吧？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我土。」

我一面手上忙活，一面忍不住吐吐舌头：

「略，明明还是很土。」

口中这么说着，嘴角的笑却压不住。

我想起十几年前，我哥分明是不土的。

那时的他是高三学子，品学兼优，斯文俊朗，是十里八乡人人羡慕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直到那一夜，父母在跑长途时发生意外，双双离世。

黑心老板不但没给他们买保险，还在出事后申请破产拒绝赔偿。

「哥得抓紧时间喽，今晚是跨年夜，商场关门可能比平时早。」

视频里顾怀璟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

他跑了很多家店，似乎都没选到合心意的礼物。

第一条视频的最后，他无奈地冲着镜头摆手：

「我再好好挑挑，必须给我妹妹挑个最好看的。小鱼，咱们下条视频见。」

结束画面定格在我哥宽大的手掌上，上面蔓延着常年在工地干活，落下的陈年旧疤和粗糙老茧。

此时我正在处理遗体因殴打而爆裂的眼睛，脑子里没来由响起小时候哥哥教我的第一句英文：

「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s.」

我手指顿了顿，鼻尖莫名有些发酸，忍不住对着手机屏幕抱怨：

「一个礼物而已，何必搞得这么辛苦。」

事实上，我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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