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节 木匠和山鬼（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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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大雪封山，一个过路的老木匠借宿。

我爷嫌弃木匠刚打过棺材，身上晦气，没好气地让他滚。

老木匠一声不吭就走了。

我奶知道后，气得直跺脚，指着我爷的鼻子大骂：「你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木匠。他今晚肯定会来报复咱。」

……

天黑时，一个山羊胡老头走进我家的院子，肩上搭着一个破布袋。

老头搓了搓冻僵的手，笑着说：

「老哥，我是个木匠，给主家打棺材回来晚了。下大雪路不好走，想在你家住一晚。」

老木匠竖起一根手指：「我不多住，就一晚。」

他只穿件薄薄的羊皮袄，冻得两腿发抖。

我爷放下手里的活。

我们村子在山里，方圆几十里内没有别的人家，常常有过路的人到我家借宿。

我爷从没拒绝过。

甚至偶尔会嘱咐我奶做点好酒好菜，好好招待客人。

但这次，他的表情不太对。

我爷眼神上下打量他问：「你刚打过棺材？」

老木匠点点头。

我爷突然冷哼一声：「那不行，碰过棺材的人身上都晦气，我家不能留你，你还是去别处过夜吧。」

话音落地，老木匠当时就变了脸色。

他凝视我爷一会儿，一言不发地扭头走了。

雪地上留下两排脚印。

天黑时，我奶串门才回来，她知道我爷赶走了木匠，气得牙齿都打哆嗦：

「老头子，你真糊涂。这大雪天，山上还有狼。你把老木匠赶走，不是要逼死他吗。」

说完，我奶就要出去追木匠。

可还没走两步，我爷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娃他奶，别去。」

我奶急了：「老头子你别忘了，安娃他舅爷当初就是得罪了木匠，才被掉下来的房梁砸死的。你得罪这个木匠，他要是也记仇了可咋办？」

小的时候，我刚刚记事，舅爷带我去镇上赶庙会。

我舅爷路过一个木匠铺，趁没人，偷拿了桌上的刨刀。

没两天，我舅爷在床上好好地睡着，被一根掉下来的房梁砸死了。

有人说木匠会邪术，偷偷锯掉了房梁。

从此对木匠的恐惧，深深刻在我脑海里。

我爷老脸凝重：「方圆几十里的人家我都认识，这个木匠我从没见过。再说，这大冷天，连个人影都没有，咋会有木匠。」

我奶愣了：「老头子，你想说啥？」

我爷摸了摸我的脑袋：「安娃，去把门插上。晚上别有人进来。」

我一路小跑，踮脚插上门闩。

进屋时。

我爷倚在门栏旁，天上大雪纷飞。

徐徐白烟升起，他的半张脸隐藏在烟雾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吃过晚饭，我吹灭蜡烛，钻上床睡觉。

我和我奶睡一头，我爷睡一头，他呼噜声很响。

外面的雪停了，风声呼呼的，夹着大黄狗的吠叫。

吵得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我趴在窗户上向外看，一个高大的黑色影子倒映在院墙上，不断晃动。

我小声说：「奶，咱家院子外面有人。」

我奶醒了，敲敲我的脑袋：「净瞎说，大晚上地咋会有人，你做梦了，赶快睡觉。」

她又合上了眼。

可那个影子很显眼，一会儿高一会儿低。

像一个人想跳墙进院子，却怎么都跳不进来，雪被踩得咯吱响。

我悄悄把脑袋缩进被窝。

没一会儿，有敲门声。

咚咚咚……

声音把我爷惊醒了，他披上衣服。

窗外天还黑着，我奶也坐起身：「老头子，这大晚上地谁敲咱家的门。是不是木匠找不到地住又回来了。」

我爷摇了摇头，他向院外大声喊：「是谁啊，这么晚人都睡了，有啥事明天说。」

可门外的人像是没听到一样，敲门声越来越重。

老黄狗疯了一样狂吠。

我爷一连喊了三声，都没人回应。

屋里很冷，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我爷皱紧眉头，下床从墙上取下猎枪。

他刚要走出去，敲门声忽然停了，门外有人说话：

「我。」

听声音，是村里的狗剩。

我爷松了口气，大声说：「是狗剩啊，有事吗？」

「嗯。」

门外的人低低应了一声，就又没声了。

我奶穿上衣服就要出去开门，可我爷突然拉住她说：「不对，不是狗剩。」

我奶说：「老头子，你胡说啥，就是狗剩，他的声音我清楚。」

我爷阴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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