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蓝色（1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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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沿海的小县城住了七年。

一楼门面开小卖部，二楼自住，三楼出租。

出租信息发布了两年。

三楼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个租客。

租客是个年轻男人，钱多话少性格不好。

起初为了坑他点钱，我样样明码标价。

然而相处久了，我才发现他也不容易。

就在我想着减免他的租金时。

却收到一张银行卡，附言：

「这是为我的心脏缴纳的租金，租期是一辈子。」

第一次见到阿灰是在一个阴雨天。

我最讨厌下雨，潮湿粘腻的感觉让人烦躁。

所以当那个一身黑的男人停留在我的小超市门口时，我头都没抬：

「今天不营业。」

他没有离开。

等到我放下层层叠叠的进货单抬起头，只看见他隐匿在鸭舌帽下冷硬的下颌线，以及——

一张我贴了两年的租房信息。

「我来租房。」他言简意赅。

我忙不迭地打开小超市的门。

外面雨下得很大，我给他拿了一条毛巾。

他没有接，只是问：「房子在哪里？」

「在楼上，现在看吗？」

他点了点头。

帽檐起伏中，我看见了他的脸。

很好看的一张脸，可惜右眼到太阳穴有一条长长的疤，像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他脸上，给那张脸平添了几分戾气。

为了活跃气氛，我开玩笑道：「帅哥我们是不是见过？你很像我认识的人。」

帅哥沉默。

我尴尬地说完后半句：「像我的偶像灰太狼。」

活跃气氛失败，好在我脸皮够厚。

我一边带着他上楼，一边向他介绍房子：

「这是我阿婆的房子，不过名字是填的我的，一楼是一个小超市，平时人比较少，不用担心会吵到，二楼是我们自住的，和三楼是隔开的楼梯，三楼是两室一厅，很大的，有单独的洗浴间，然后还附赠一个小天台，短租八百一个月，长租的话，算你五百一个月。」

他看完了三楼的所有构造后，拿出一沓钱：「长租。」

我第一次遇到这么爽快的人。

「你等我拿一下合同！」

我在二楼找合同时，他就静静地站在楼梯间。

看上去孤独又落寞。

我顿了顿，将他拉进屋：「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家庭成员。」

我指着瘫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老太。

「这是我阿婆，今年七十九，还差三个月八十，她腿上瞎了一只眼的猫叫年年，今年六岁，脚边瘸了一条腿的狗叫大鱼，今年三岁。」

楼下厨房传来不明爆炸声，他下意识摸着后腰，做出防备的动作。

我安抚道：「楼下做饭的是我弟弟天福，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和嗓子，虽然是个哑巴，但做饭好吃，今年二十二岁。」

末了，我又指了指自己：

「沈希，希望的希，他们的监护人兼铲屎官兼房东兼超市老板，今年十八。」

「你弟弟二十二，你十八？」他问。

我满不在乎：「不要企图知道一个女孩子真实的年龄，因为女孩子永远十八。」

他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无语还是信服。

说话间隙，我找到了合同。

合同还是两年前打印的，有些灰尘，我吹了吹灰，拿到他面前：

「身份证给我一下，我签合同。」

「没有身份证。」他说。

「？那你身份证号报给我一下。」

「不记得了。」

「你玩儿我呢？」我有点生气。

他默不作声地拿出一沓钱放在合同上。

「这不是钱的问题好吧？」我说。

他又拿出了两沓：「三个月的租金。」

我眼睛都直了。

我拿起笔，刷刷地在合同上写上自己的信息，讨好地看向他。

「老板的名字是？不填身份证的话，姓名还是要填一下。」

「阿灰。」

「哪个 hui？」

「灰太狼的灰。」

我笔一顿。

这人似乎挺记仇。

阿灰在三楼住下后，我几乎没见过他出门。

厨房在一楼小超市后面，虽然和他说过是公用，但一连四五天也没见他动过锅碗瓢盆。

这样可不行。

在又一个下雨天，我端着天福煮的醪糟小丸子敲开了三楼的门。

好半天，门才拉开一个小缝。

缝隙中透出那双冷漠的眼睛:「什么事？」

对上那双眼睛时，我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才笑眯眯道:「下雨天气冷，老板要来一碗醪糟小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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