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甜梨（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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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梨

妹妹死了，爸爸却只要钱。

他说：「孩子罢了，再生一个就好了！」

看到冷血无情的爸爸，妈妈气得拿刀反抗，却被爸爸和奶奶打死了。

后来，新妈妈来了。

他们一家子都去见了阎王。

1

爸爸赶到学校的时候，我正在抱着全身流血的妹妹。

妹妹是从教学楼二层掉下摔死的。

小小的身躯，软趴趴地躺在我的怀里。

她的双眼还在睁着，正好看向爸爸的方向。

爸爸看都没看我们，一把拽住老师的衣领，「我好好的孩子没命了，你学校要担责，赔偿！」

他随即瘫坐在地，大哭大闹，「我的儿啊！这么早就走了，我可怎么活哟！啊！我苦命的娃啊！」

妈妈直冲我怀中的妹妹，泪眼婆娑，抖着手摩挲着妹妹的脸，一声一声地叫着妹妹的名字。

仿佛妹妹只是睡觉了，多叫几声，她就会醒。

只有我和妈妈知道，爸爸是在做戏。

爸爸对妹妹的生死不管不问，连抬棺下葬也没亲自操持。

他天天跑到学校门口举牌闹事，要钱。

妹妹下葬后的第三天，学校的赔偿下来了，七万块。

爸爸学着城里人搞投资，赔了个底朝天，这笔钱恰好解了燃眉之急。

他拿着钱回来时，还哼着小曲，快活轻松。

「没白生这小玩意，死了还能帮衬我一把！」

妈妈把我抱到堂屋门后，起身到厨房抄起一把菜刀。

她双眼赤红，面目狰狞，缓步靠近正在眯着眼享受酒香的爸爸。

我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把刀，在心里紧张地催促，快一点！

2

刀还未落，奶奶拿着她那把粗粝的拐杖，狠狠地打向妈妈的腿。

妈妈吃了痛，瞬间倒在地上，手里的刀「哐当」落在地上，惊醒了爸爸。

「白眼狼，还想杀我儿，看我不打死你个活婊子！」

妈妈被打得蜷缩发抖。

我抬脚想要跑过去保护妈妈，妈妈却吃力向我摆摆手。

我怔在原地，一把铁锹忽然入目，打落了妈妈的手掌。

爸爸薅起妈妈的头发，恶狠狠地往妈妈脸上吐唾沫。

「孩子罢了，再生一个不就行了！狗娘们，还想杀我？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

铁锨和拐杖毫不留情地落在妈妈的身上。

妈妈痛苦地哀嚎着，惨叫声震破天际。

终于声音消失了。

院子被染红了一大片，一段红色顺着地坪往门口汩汩流去。

皎洁的月光全都被血染红了，斜照下一条黑压压的小路。

奶奶扶着腰，扔掉拐杖，恶声恶气地招呼我扶她进屋。

一进屋，她就用力地捏着我的耳朵，「小杂种，要不是看你能干点活，我早就把你卖掉了，你给我老实点，听见没有？」

我吓得瑟瑟缩缩，流着眼泪直捣头。

爸爸打舒畅了，又哼着曲拿着一张草席把妈妈扛走了。

村子里不听话的妈妈被打死后，就会被扔到焚烧垃圾的大沟里。

毁尸灭迹，没有墓碑。

第二天，外公外婆就来了。

他们穿红戴绿，好似走亲拜友，一脸喜悦。

3

外婆和奶奶两个人手牵着手，商量着我日后的用处，毫不避讳。

「老嫂子，这丫头你就留着，帮衬你干活，等她十五岁一过，卖给别人当媳妇，还能挣笔钱！」

妈妈就是被外公卖给爸爸当了媳妇，为的就是给叔叔凑娶媳妇的钱。

奶奶嫌弃地瞟了眼躲在角落的我，「卖是肯定要卖掉的，只不过家里没有个正经干活的，庄稼地岂不是要废掉咯！」

外婆让她别担心，她会找个靠谱的女人送过来。

没过几天，家里就来了一位穿着水红色长裙的女人。

奶奶佯装和蔼，牵过我手，「甜甜来，叫妈妈。」

我怯生生地叫了句妈妈。

新妈妈笑得美，亲切地抚了抚我的头。

爸爸通过新妈妈的关系，生意做得出奇好，投进去的钱一个星期就赚了两千块。

从前充满打骂声和鲜血的院子，一下子变得和美温馨。

爱酗酒打人的爸爸秉性大变，对新妈妈亲切关心，对奶奶孝顺有加。

唯独对我依旧冷淡厌烦。

新妈妈叫张晴，只有她还记得我。

这天，他们三人坐在桌边吃饭。

我坐在小矮凳上，不停地扒着米饭，就着青菜和一根鸡腿。

鸡腿是新妈妈夹给我的。

以前我和妈妈都吃不到肉。

「老公，我们把甜甜这孩子送去上学吧！现在城里人找媳妇都要识字的，她多读点书，以后能买个好价钱呢！」

4

我竖着耳朵听着他们交谈，手不自觉地抖起来。

爸爸皱眉看看我，随即眉头一展，说了声好，「到时候买媳妇可不是三四万就能买了，让这丫头长长见识，六七年后准得卖个八万十万的！」

奶奶顿时喜笑颜开，拧着眼角的皱纹，笑呵呵地说：「好好，就这样干！当初送她小妹上学我就这样想的！小张，以后我大孙子娶媳妇的钱，就用她换！」

妈妈顿时害羞起来，红着脸低头吃饭。

当初，妹妹能上学也是因为奶奶说妹妹长得水灵好看，要是再识点字，准能卖个好价钱。

那时我很羡慕妹妹能背上书包，蹦蹦跳跳地去学校。

读书识字，和一群伙伴玩耍，自由自在。

但是现在，我害怕了。

眼前的学校不再是我向往那样自由，而是一列通往囚笼的火车。

一旦困住，别无生还。

午睡时，我偷偷跑到床上哭了一会儿。

想着以后我会卖给别人当媳妇，像妈妈那样，日夜劳作，耕田浇地，承受家人的冷眼毒打，我就一阵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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